将军嫁到_风漫神眠【完结】(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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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撩起衣服,悄悄从窗户出去,就好像当年学堂那样。我经常在人家念书写字的时候,到外面dàng秋千、睡懒觉。而南宫澈做事很认真,所以他读书也很好,极少被先生惩罚。有这样的大哥,我觉得——很不错!

  我坐到几年未动的秋千上面,慢慢摇着,听着唯一的念书声音,看着南宫澈挺拔的后背。南宫澈的高挑身形,比以前高了许多。我恍然能看到那个粉琢玉砌的南宫澈。

  可能南宫澈还不知道,这棵大树——我喜欢偷懒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座位;可能南宫澈更加不知道,我天天坐着这棵大树上,也能看到坐在他右侧的小水仙;可能小水仙也不知道,我经常发现她偷看南宫澈……

  那时候,南宫澈是心无旁骛的纯。

  他从来都不会偷看小水仙。但是,他偶然会回头看我的空座位。

  其实,我们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小水仙。

  就是如此。

  南宫澈护送公主和亲,敏德是跟着南宫澈去雪北的。敏德说,南宫将军是很照顾公主。但,公主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陪嫁的宫女嬷嬷,就算与最亲的男子见面都是不允许的。敏德都不曾见过公主的面。和亲的一行人顺利到达雪北小行宫。和亲之事,由雪北的最古老、最神秘的家族——盛家主理。公主到达小行宫,雪北王的使臣早在盛家接待公主,安排着公主入雪北国。

  公主大婚前的那个噩梦早晨,盛家的家主、宫中陪嫁嬷嬷、还有宫女,都目证了南宫澈同公主睡在一chuáng上。公主醒来,嬷嬷验身,公主已非完璧。公主不能出嫁,无法向雪北王jiāo代,幸好有盛家家主其中斡旋,才暂时平息。这个就是事qíng的经过了。

  不知道何时,南宫澈已经站在我跟前,他蹲在我的脚下,问:“小透,怎么啦?”

  我惶然摇头:“没事。”

  但是,吐出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沙哑。

  南宫澈便拥着我的肩膀:“你累了。”

  我想也是。我自然而言依靠着他的身上:“大哥,你背我回家。”

  ?

  ?

  南宫澈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扛到背后,丢到肩膀上面,说:“你睡一下,到家里我再叫醒你。”

  我伏在他的背上,点点头:“嗯。”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街道是东向西,寒风北来,透过笔直的小巷子,chuī出清劲。

  我伸出胳膊,把他背后的长发都顺出来,放到一边去。这样我就可以尽qíng围着他的脖子抱紧,脸蛋靠着,轻轻的暖暖的。南宫澈的身上有着很好闻的味道,清慡gān净的味道,就好像夏日清池荷叶。夏天是这样,冬天也是这样。所以老明说,南宫澈这货不善变。

  可是,我喜欢这味道。很美,很纯。我趴在他的背上,睁开眼睛看他。

  南宫澈的腰细肩宽,属于南宫家代代相传的标准身段,咋一眼看已经有着我爹的光辉伟大形象了。我现在才有点觉悟,我平常怎么可以用手指戳南宫澈的呢,我平常怎么有胆子欺负南宫澈的呢?

  南宫澈明明比我高大很多啊!

  他背着我,就好像不用力气。当初的小芽菜居然长成今天的小白杨,多么不容易啊!我忽然萌发着一种奇妙的想法:南宫澈是一棵漂亮挺拔的白杨树,而我就是粘着树gān、依靠着树汁生活的丑陋的树蛙。只要这一棵赖以生存的大树不倒,我就可以一直自由自在、不畏风雨地生活遮荫。

  树蛙把树当做什么?

  树把树蛙当做什么?

  夜尽天明,雪消风高,打更也越来越稀落,一路都没有人。

  特别黑。

  南宫澈走得很稳。

  可是,我宁愿他走慢一点。

  我把脑袋往他的领子里面一歪,我根本就睡不着。我闭上眼睛,便会立刻皱眉头。我的背后一阵一阵的痛。

  君清瑜这位君家的家主真不是盖的。他的一掌掌风,只不过是堪堪扫过我的背后,我就痛得像个扯断的傀儡木偶。刚刚中掌的时候,我还不怎么感觉,但是现在居然痛得冒冷汗。从开始的一块地方发热发痛,到整个背后好像散架一样,我心里用着军营最粗俗的话,一遍一遍问候着君家的老祖宗。

  南宫家与书院只是隔着几条街,很快就回到家里。

  回到我的房间,我把屁股放在chuáng边,就捞着南宫澈的手臂:“我重不重?”

  南宫澈把我放下来:“重,像死猪一样沉!”

  我扯着他的胳膊,笑着问:“比小水仙还要重吗?”

  南宫澈忽然就低沉下脸。

  我愣了。

  我一时忘记了。南宫透,你是不是痛糊涂啦?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处在学堂的小时候,我还一直沉浸在欺负南宫澈的时候,我还一直想着他是大树、我是树蛙……

  此刻,南宫澈掩下的眼眸忽然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

  南宫澈的眼睛很清。深浓的琉璃色。毓动的流光,泛着流动的光泽。就好像佛祖手中的宝珠。摩尼佛珠,能映出三千繁花世界。

  我缓缓低下脸。我的手指揪紧了。

  南宫澈面对着我,坐到我的脚下,有着跪着的架势,他摸着我的手背,说:“不要想太多,我走了。你睡觉吧。”

  我的全身都僵硬了。

  有人说感qíng是更漏,水滴从上面滴落下面,从漏杯空空如是,到慢慢积累着,随着时辰的过去,若然漏孔堵塞,水满则溢。

  说那话的人绝对是放屁!

  因为我心里头那个漏杯打翻了,而里面流出来的不是水,居然是醋!

  我心里头酸酸的:“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司徒薇儿?”

  当初是谁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呢?难道当初是……幻觉?

  南宫澈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他仿佛有点迟疑。南宫澈抿紧了嘴唇,不想说的话,但是还是说:“小透,乖,不要胡思乱想,你脸色不好。”

  他是敷衍我!

  我挪了一下屁股,侧着脸,即使难以开口,都是要问的:“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同司徒薇儿那个……”

  南宫透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

  我小气,我小心眼。我不喜欢小水仙。

  南宫澈眼眸柔了一柔:“这是我选择的路。”

  我冷笑了一声。

  南宫澈就是南宫澈。

  只是来到这样的一刻,我忽然觉得心仿佛不是那么痛。我应该明白。南宫澈,都统大将军的儿子,若然他自己没有做过,谁能bī着他背上抄家灭族罪的风化案?

  南宫澈的轻描淡写,让我觉得酸溜溜的。

  我勉qiáng舒了一口气,弯弯嘴角,说:“大哥,你这话,说给我听就好了。”

  南宫澈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他按着我的手腕,说:“我明天在朝堂也会这样说。”

  我瞪大眼睛,看着南宫澈那白痴傻瓜,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是不是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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