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看着我爹。
我爹的手温和温和地抚过桌面:“任xing是要付出很多人为代价的,当我身边的人一一离我而去,我感觉前路渺茫,我就从路上回来。后来我才知道,你爷爷没有摆明态度抓我回来,他只是弄走我身边人。假如我没有回来,我身边的人就不是一个一个离开,而是一个一个死去,南宫家就会灭了。人人都在觊觎着帝国军,他们却不敢拿去,他们都等着南宫家的人——唯有南宫家才能驾驭帝国军。他们等着南宫家的人死光光,堂而皇之瓦解帝国军。”
我惊骇:“帝国军是朝廷正统军,怎么会瓦解?”
“瓦破分解,取而代之,或者是兵权,或者是皇位。”我爹今天这心qíng见太阳了,“若有人能把帝国军扛起来,我绝对拱手相让。”
我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有儿子?
我提醒:“有大哥在啊!”
“你大哥?你和澈儿,在我眼中都是rǔ臭未gān的孩子,连泥沙都没有吃过!”我爹这人嚣张,摆明是没有把城御四方军放在眼中,“朝堂不是好玩的地方,你们现在还应付不来。南宫家的人qíng愿把时间花在砂石上面磨刀子,也不想对着朝中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阿谀奉承的jian诈,当初,除了我的大哥,你的大伯。”
我很想问南宫崇仪是怎么“死”的。
但是我怕我一问,我爹就起疑心。
而我爹自己口贱就说了:“南宫家的人都是这样的。唯有你大伯走上了岔路。”
我歪着头:“嗯?”
我爹说:“他贩卖一种令人失去常xing的东西。”
我支着脸:“□□?”
我爹狠狠给我一个bào粟:“放屁,咱南宫家的人是天桥卖狗皮膏药的吗?”
?我爹这人可不能平等对话。一旦人家说到他不顺心,他就敲人家的脑袋。大年初一就让他敲了一下,我可是要倒霉到年尾。我脑门都发烫了:“不是狗皮膏药,难道是金银珠宝?”
我爹看我的眼神就清高了。
我承认,我是俗人。
我翻翻白眼:“爹,新年的,别卖关子。”
我爹可怜着我长着一副蠢样:“他贩卖的是权力。”
卖官弼爵是死罪。
我吸了一口气:“大伯伯是在吏部吗?”
“吏部?他那时候都离开朝廷了。”我爹开始可怜自己居然有个蠢女儿。
“南宫崇仪离开帝都之后,创立了一个组织,叫千机。千机专门探得朝中重臣、江湖有名人物的隐秘,当做把柄,正如黑羽卫下的隐卫,收集qíng报的。千机自认为可以dòng悉天机,以此要挟,达到各种委托的目的。”我爹微微翘起嘴角,相当不齿,“后来掀出了千机,牵扯到数不清的朝官,甚至还有皇族的秘闻。谁人没有两三件缺德肮脏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明太皇太后能宽恕就宽恕了,之后把千机的机密销毁了。”
我很惊讶。
怪不得南宫崇仪要离开南宫家。
那是抄家的罪。
直接将南宫家往死里推。
但是南宫崇仪活了下来,不知道我爹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呢。
我想问,但是不敢问。
我爹走到我的身边,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说了那么多的话,最后来个总结:“小透,南宫崇仪,他不是个坏人,他的心肠不坏。他只是太过聪明了。他聪明到,看到了南宫家的界限,人家看不穿的东西,他看穿了,他走出南宫家既定的路。”
我默然。
“明四家是皇族旁系的贵族,轩辕家是大内凤皇城唯一的守卫家族,南宫家是帝国军的统领。南宫崇仪却走了另外一条路。所幸的是,明太皇太后英明,不至于把南宫家连根拔起。”我爹背着给我一个高挺的背梁,他看着窗外,“人能看到远处的时候,就不能走错路,不能走错脚下的这一步,你明白吗?小透,听爹的话,不要纠缠qíng爱那些东西,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可能同南宫澈在一起。”
原来说那么多,我爹就是一个目的。
我该走既定的路。
可是——
我正想说话,南宫大将军却喊着:“澈儿,进来吧。”
我大哥今天浅紫色的素衣清服可真叫做——明艳照人啊!
我端端正正看着他。
当然,那股揍他的冲动,被我掩饰得很好。
我爹独自斟茶。
南宫澈深褐色的眼眸幽幽地看着我,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缠绵,然后他又带着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你穿裙子比较像样。”
我呃——
我黑:“新年第一句不是‘新年快乐’吗?”
“嗯。”南宫澈那个乖巧,“新年快乐。”
“哥,新年快乐。”
“小透,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哥哥,我也有话同你说。我先说。”我惶恐,我心跳得窒息,“哥哥,祝你同司徒薇儿白头偕老。”
原来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他。
真的没有。
我只对着我爹告辞:“爹,我回宫,我要值班。哥哥,你大婚那天,我还要值班,不过,我会早点回来喝喜酒的。”
这心酸得要命,南宫澈并没有一句挽留解释。
我知道我错了,我放弃了。
☆、南宫少爷的大婚
大年初一至年初三,凤皇城正阳门关闭,小皇帝迁往后宫,与家人——后妃度过新年祥和喜庆的三天。三天之后,年初四,小皇帝开笔题字,神望塔祭拜皇族祖宗。届时,奏乐礼pào响彻云霄,文武百官在大和殿广场行三跪九叩之礼,小皇帝下了神望塔就给朝臣发红包。初六是开年纳吉,初七是祈福,每天晚上的烟花鞭pào,林林总总排到欢天喜地的元宵节,不一尽数。
小皇帝从这边跑那边,一天换三次衣服,每一次的行头都要换上半个时辰,当皇帝真是个苦命活啊。我跟着粉团子君清瑾就坐到边上,晃着双腿,看着那些忙碌的太监前前后后地跑,我问:“团子,你哥哥呢?”
团子托着粉腮,摇头:“没有进宫。”
我说:“他不要你了?”
“呃……”团子扁扁嘴巴。
我一句话又把团子惹得眼睛红红的。
“呃,不怕,我要你!”我把他搂在怀里。
团子香香的软软的,像一只好吃的小肥羊,很好搂。
可怜没有人要的孩子。
而,团子那位亲大哥,君清瑜,简直是只鬼。
他救出南宫澈,给我这□□那□□,要我这样发誓那样发誓,但是现在都不见他找我。我服下去的□□在肚子里面都快要三个月了——人家孕妇三个月都快要见肚子了。难道他是想要我自动送上门去给他那个啥吗?
我在皇宫兢兢业业地偷懒,轩辕老大各种忙。轩辕老大年初八早上就要踢我出凤皇城,替他送贺礼到南宫家,我赖死到晚上。我晚上回到家门口,灯笼红烛,水泄不通。各式华丽的马车已经要停放在门口,马儿嘶嘶相互招呼。公侯的轿子甚为华丽嚣张,下人和轿夫在隔壁的巷子,吸引着无数的流动小档口,形成小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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