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在雪北道路上的唯一一条国道,风雪城仿佛就是国道的尽头。雪北国的城都,风雪城,是在冰雪丘壑中的一点莹白色的宝石。削得平滑光洁的城墙在城池与冰雪峭壁严格分开来,古老的吊桥不停发出嘎嘎的声音,不是风雪中的颤抖,而是年代的昵语,述说着几万年的风雪,诉说着风雪城的悠久历史。踏入风雪城的山前,就好像走入温和的chūn天,冰火山,冒出来的热气,让整个城都都暖和如chūn。即使冬天降临,这里也是一片盎然。
皇宫在城的北边最高处,摇摇望见,就好像盘踞在莹玉宝石上的优雅长蛇,长长的尾巴甚至可以围绕着整个风雪城。雪北王的宫殿,就是其中最耀眼的琉璃高顶,在夕阳之下带着冉冉的圣光。
千年前,雪北就只是一个族,君家的祖先皇帝把雪北分割了,留在长城之内的是君家皇族的子民,长城之外的则建立了雪北国。
因为战事的紧张,风雪城的守卫严格,往来贸易都被挡在城门之外。当地的商会派发的通行证都受到了质疑,不过商会的力量还是庞大的。经过严格周密的搜查,商人还是安全进入都城。
我也跟着商会顺利进入了皇宫。
根据诸葛的星相,南宫澈是在雪北国的都城皇宫。
诸葛说星相模糊,看不清晰。
我更加担心。
南宫澈在敌国皇宫无非就两个原因:被俘,或者投敌。
我想破脑袋都觉得这两个原因都不可能:投敌,不是我哥的作风。对南宫澈来说,投敌同投入女人怀抱是一样的高难度;那么极有可能是被俘。只是雪北王皇宫一点也不像俘虏到重要的人物——除非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正是帝国军的统领南宫澈。
不同凤皇城的是,雪北国皇宫的守卫很松散。
我翻遍了也找不到南宫澈。
如此寻找不是办法。
我在皇宫的圆形屋顶,看到下面殿堂上舞娘媚丝、葡萄美酒、笑语熏熏的盛宴,忽然觉得一静不如一动。
雪北王是一位明显酒色过渡的老伯。
我穿过舞池中的妖娆的舞姬,接过侍酒的酒杯,游走而上,靠近雪北王的时候,出手就擒住了他。
从天而降的刺客,挟持住他们的王。皇宫大殿立刻混乱起来,舞姬和贵族都纷纷跑到安全的边上,带着长矛荆刺的守卫把刺客团团围住在中间。指向一致的长矛正对着我,还要外围的弓箭。
投鼠忌器,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有人唧唧歪歪地说话。
可惜,雪北人的话语与我不通。
不过,他们指手画脚的表qíng让我好笑。
“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huáng金,宝玉?快点放开寡人!”雪北王的汉语还挺流利。
我微笑着。
我的手指指环上的力量都抵在雪北王那虚掏的身躯上,折断他的腰椎骨是易如反掌的事qíng。前线的战士餐风露饮,而这里酒池ròu林。不知道雪北的军队看着这种场面,有多少人愿意继续留在战场。
“雪北王啊,即使这样的身材,也该上战场看看。”
雪北王不惊不慌:“你是细作?”
“不算吧。”
“要取寡人的xing命吗?”
我翻了一下白眼,他以为他的命很值钱:“取你xing命?为何要取你xing命,我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路人甲!”
雪北王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寡人可以给你huáng金,如果要寡人投降就想错你们的心了!”
他身上的华丽锦袍立刻被我撕开了一道口子,连同皮ròu的血口。
“啊——”
雪北王痛得脸色都发白。
立刻是唧唧歪歪的一轮说话,大概把我的祖宗都骂进去了。
我还是听不懂。
欺负老人家是不对的,我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大胆细作……损伤我王的龙体……将是五马分尸之刑!”场外某些声音是懂得汉语的。
“雪北王视死如归,小女甚为佩服。但是雪北王有没有想过,这样死了,最痛快的是谁?你最爱的世子殿下在吗?你死了,你留给子孙的王位会被三王四姓瓜分,你的世子殿下会死无葬身之地,你后宫宠爱的美人说不定立刻对着新王卖笑,而爱你至深的人同你共度huáng泉,你愿意吗?”我扫过场中的一圈,继续冷笑着说,“你能攻入长城,但是你能攻入帝都吗?三个月之后,绝境长城一片冰雪覆盖,你们能够在这几个月攻下帝都吗?我只是路人甲乙丙,手无寸铁。雪北王要杀了我,能不能杀我,还是陪着一起死,你自己掂量着吧。”
我希望他能听懂我深奥的语言。
不出所望,雪北王出现了一瞬间的动摇,不过也很快掩盖了下去。
“你的目的?”
不愧是一个王。
终于说到正题了。
我正要说话。
“且慢,陛下,切莫伤害我王陛下!”正当的关键时刻,从密密麻麻的长矛弓箭守卫当中分开了一线,走出来的一袭艳红色的华丽长袍,养尊处优的双手分开两边,即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孔。那个人一声令下,守卫都如同cháo水一样冲上来,把包围圈一步一步缩小,完全不顾他们的国王的安危,正想要与我同归于尽。
“放开我王陛下,给你一条生路,否则你cha翅难飞。”那个控制全场的人侧开一线生路给我。
说真的,我有点动摇。
我的目的是引出南宫澈。
如此大的动静,南宫澈都没有出现,证明诸葛的占星果然靠不住。
我再装下去都无意义。
而且,面对着这个人,我有点不舒服。
他,雪北王的哥哥格尔亲王,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格尔亲王是雪北老国王的嫡长子,应该是王位的继承人,后来却让了弟弟,背后的缘由无从而知。而普遍都认为格尔亲王xing格乖张,行为放dàng不羁,使得临终的老国王不得不违背祖宗规矩——把王位传给雪北王;而又流传着一个故事:格尔亲王俊朗不凡、qíng深意重,是一个多qíng种。他在当世子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位平民少女。两人终究缘浅,少女离奇死亡,格尔亲王受不住失去最爱的人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万念俱灰,把尊贵的身份和至高无上的王位,一切一切,都抛弃了。
我看到这个传奇中的格尔亲王,第一眼,觉得他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一刻,他成为了我的猎物,而我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出了猎杀的光芒。
短短的一瞥,我总是觉得他同某个人很像。
我稍微躲到雪北王的身躯后面:“雪北王,我看看,有人就想你死——”
“格杀勿论!”
那是命令。
早于雪北王而下的命令。
皇宫的守卫都听从。
没有把南宫澈引出来,倒是引出了一条恶蛇。
这么多的刀剑戟箭,免不得一场打架。
拳脚刀剑之间,逃跑容易,逃跑就只能放开雪北王。放开雪北王,那么飞箭就一定不客气了。进也难,退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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