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忙了这么久你们也该饿着了,先开宴吧!”太后笑着道,面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
侍女端着各色佳肴鱼贯而出,将众人面前的桌案摆得满满的。席间偶有祝酒、聊天,比起午宴算是轻松自在得多。
宴会刚到一半,太后和皇后正准备离席,一直默不作声的静安公主说话了,“皇祖母,今天是您的寿辰,各家的公子小姐都jīng心准备了不少才艺呢,您不留下来看看?”说着头转向孚木东,“是吧,孚二公子。”
众人皆是讶异,一向傲慢的静安公主什么时候和孚家的公子如此熟稔了,不过看到一脸怔然的孚木东,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了,看来两人不是jiāo好而是了jiāo恶!如此一想都有了些幸灾乐祸,“对呢,以往只见过孚家大公子的风采,倒是二公子的才艺还未曾见过呢!”“这么说来,还有孚三小姐呢!”……
方静听到众人皆是附和,心下有些得意,憋了一下午的气,终于顺了一些。
孚木北听出了方静的有意为难,待看到孚木东稍显恼怒的表qíng后便知其中定有缘由,本yù出言化解,待看到在一旁小声劝慰的孚木南便放下心来。他知道木南聪慧,自是不会被这些难倒,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他们两人竟然直接应下众人的要求。
孚木东站牵着孚木南在宴厅中央站好,“晚辈与家妹献上一段琴剑《太极》,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允了,来人,上琴和剑。”太后兴致盎然地道。
孚木南在孚木东的引导下,在厅中席地而坐,置琴于膝上,琴音随即从指尖缓缓流出,孚木东身随音而动,起势缓慢,似停非停,似走非走。台上的人镇定自若,台下却有些不耐烦的小动作,方静看了两眼,随即轻蔑的撇过了头。
俄而,琴音渐渐加快,舞剑人的速度也逐渐加快,慢慢的剑影一分为二,为三,为四……慢慢地在舞剑人周身划成了一个圆,剑身带起的气流慢慢散开,席间人皆感受到一股凉风迎面而来,衣发都随之轻动,一阵轻呼过后,在座的人都呆呆地看着中间的舞剑之人。
一旁的方灲挑了挑眉,随意从身后侍从的羽扇上拔了根羽毛往场中一丢,而后微不可查地笑了笑,懒懒地对身后的侍从勾了勾手。
当席间人还沉浸在衣踪剑影中时,一心不在焉的侍女一不小心绊到在地,手中端着的花瓣就那么撒了一地,不待收拾,地上的花瓣似是受到召唤般,一片片缓缓飞入空中,如一条游龙,随着琴音时快时慢,时散时聚,在座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完全将那犯错的侍女抛在脑后。
花瓣一阵游走之后,琴音又渐渐慢了下来,舞剑人的衣袂,发丝,剑影也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减慢,而后归一,空中飘散的花瓣似是找到了归宿,缓缓汇集于剑身。音落、身定、花聚,一瞬间完成,宛若天成。
“啪、啪、啪”太后率先鼓掌,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跟上,“真是jīng彩,这是哀家今天收到的最大的惊喜了,来人,把哀家的那对玉狮子,给孚家兄妹两送过去!”
其他人听到赏赐后皆是一惊,陛下花了两年特意从外邦寻来的贺礼,就被太后这样送出去了?
孚木东两人自是不知道那玉狮子的来历,两人受过赏后,心境都有些变化,孚木东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而孚木南却是心存疑惑,“二哥,刚刚可是发生了何事?”孚木南小声问。
孚木东这才察觉事qíng有些蹊跷,“有人往厅中撒了花瓣。”
孚木南苦笑,“这宫廷里的人真是不好糊弄。”
“不必担心,他们虽不好糊弄但是忘xing也大,你听他们又在欢呼呢!这宴会才刚刚开始,太后和席间各位都不会厚此薄彼的。”孚木东嘴上是如此安慰她,自己心中也知道,不论今晚他们有没有做什么,以相府的地位,想不让人注意都难。
另一边也有人无心场上的表演,“孙将军觉得刚刚的《太极》比之孔氏姐妹的《东海》何如?”方灲无聊地扯着话头。
“都好。”孙鸿奕收回放在场中的目光,不急不慢道。
想象中中规中矩的回答反常地让方灲有了继续的兴致,“哦,依本王看,这《太极》美是美,但还有点残缺。从这偶然闯入的花瓣来看,那剑气只有内而无外,致使这花瓣只有yīn无阳,难谓把到了太极的jīng髓;孔氏姐妹的《东海》虽然没那么标新立异,但也可看出是尽了全力的,放在今日也是应景,两相比较,后者应要更甚一筹,孚兄以为呢?”他没说的是,那琴只有音而无气,虽是琴剑,刚刚的那场表演缺了那琴也无大碍,那两兄妹倒是打了一手好太极!不过这话却不好当着他们兄长的面说。
“王爷说的极是,回去我让他们好好改进。”孚木北无心谈话,一心只想着孚木南的伤事,刚刚那一曲谈下来,伤怕是又加重了。
看出他心思不在这里,方灲也断了问话的心思,只是闭着眼、支着头斜靠在座上,让人不知道是在听曲还是在睡觉。
一场宴罢,什么都没有改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第九章 孚家
孚古阳带着一家老小抵达京都时正值盛夏,虽然这里的盛夏比南地要好一点,但也十分难过,如果不是三年未回京了又赶上了孚老夫人的生辰,他们也不会在这样的时节回京都。
“小北又长俊了,呀,东子壮实了不少!南丫头也长高了,老头子,瞧瞧,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可爱呢?”孚老夫人挨个挨个的看着,一时忘了头顶的烈日。
李衣风拉过木桂的手,轻声提醒道“娘,要不我们先进去,木桂和木雪两丫头的脸都晒红了!”
经她一说,老夫人才想起这一大家子还站在府门口,“差点忘了,咱们先进去!”说着从身后的嬷嬷手中抱过已经迷糊的木雪,随众人进了屋。
一阵休息过后,原本焉了的孚木桂和孚木雪都恢复了jīng神,淘气的本质开始显现。十一岁的木桂粘着孚木东教她耍剑,刚满三岁的木雪将圆滚滚的身子赖在孚木南怀中就再也不肯挪动,弄得原本只能自顾的孚木南有点手足无措。
其他人见孚木南不方便,想将她抱走,只是小家伙xing子也倔,见人来抱就将小手往孚木南脖子上一挂,脸往她怀里一藏,活像一只缩头的乌guī,弄得众人哭笑不得,最后只得嘱咐嬷嬷在一旁仔细护着。
“祖母,木竹怎么没来?”晚饭后,孚木北给赖在木南怀里的木雪擦完嘴,忽然想到了莫名缺席的堂弟。
“那小子太皮,前段时间打了人,被你二叔送山上去了。”老夫人嘴上如此说,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想必木竹也并未犯什么大事,定是二叔想借此磨磨他的xing子,故此孚木北也没有再问。
孚木东早就发现孚木竹没来,心里虽有些失望但也并未影响他玩兴,饭后便直接拉着几人出了府,“祖母,我和你说,这鼓楼的戏,三开堂的曲还有眉上馆的评书在这几年里都换了新花样,我一定得带您瞧一瞧去。还有那醉仙坊的酒,逐风楼的舞,对了,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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