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宿很少看见清昭这么失态,便也不顾自己的世界观了,手豪迈的一拍桌子引来他们注意:“这店里,这古董,这书,喏,还有这家具,你看着买吧。”
清昭挤了挤额头,颇有些无奈和丢脸。
苏沉不紧不慢的回答:“那就来一块顶级沉香木吧,毕竟如果这次的招标案赢了,谢英一定会懊恼,提前买块木头给他。”
看着谢宿突起的青筋,清昭手指轻动,攒出一个墨绿色的小光球,直接朝苏沉she去,受着二十几年无神论教育的谢宿一个趔趄,惊得噔时说不出话来。
但接下来的一幕更加诡异,苏沉缓缓睡去,自他身体之上悠悠dàng出一个虚影,几经周转终于拼出一个男人身影。
清昭愣了愣,朝他做了一个揖,到现在为止能够受的起她这么大礼的人已经不多了。
谢宿还在发怔,倒不是因为他见过的世面少,而是迄今为止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的人,好到他根本无法用言语去描绘。
因为再好的话与他而言也是亵渎。
清昭扯了扯谢宿衣角,小声地给他普及知识:“这是上古神shòu化成的人形,上古时期天地之间灵气四溢,孕育出来的人人和神必当绝世。更何况他是源天地之气化成的,自是不俗。”
末了她恭敬的唤对面的男子:“扶音。”
扶音斜斜的撩了清昭一眼,表qíng没有松动:“我道是谁燃香引我而来,原来只是一个幻灵而已。姜子牙的绛言香你怎么会有?”
今天有太多的事超出了谢宿的预知,他有些招架不住扶音测眼恰好看见正打颤的谢宿,鼻腔里溢出不屑与嘲讽:“谢安的子孙也太不成器了一点,谢英颇有其祖当年风范我也乐得与他较量,只是这个,也太不成气候了。”
虽然听不太懂,但说的好像是我,哎,这人,不对,这个奇怪的“东西”凭什么说我……谢宿捋起袖子,噼里啪啦的话刚要蓄势而出,清昭直接施法让他闭了嘴。
这招对谢宿最简单有效。
谢宿在清昭警告的眼神里大概读懂了一切,做出了噤声的手势,清昭收回了术法。
谢宿好不容易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扶音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经过千万年的积淀越发深厚,清昭能让自己坦然面对已实属不易,于是也可以体谅谢宿的慌乱。况且她有正事要gān,于是也不多费唇舌:“姜子牙飞升之前把绛言香留给了我,与我说若一个人心有执念,自会受到绛言香指引。谢宿如是,你亦如是。扶音,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一方神识在远古众神本该应劫而亡或是神隐之时qiáng撑到了现在。但作为一个幻灵,我可以助你,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帮你的人。”
谢宿本就是胆大的人,二愣子之气与傻气共存,现在qíng绪恢复了,也拍胸脯向扶音保证:“还有我。”
扶音直接略过谢宿的星星眼,沉声问清昭:“你要什么?”清昭认真的看着扶音,一字一句慢慢说道:“执念若成,你也该湮灭了,不用一直附在自己转世上,我想要的是助你完成愿望之后,你这一方神识可以为我所用。”
店内寂静,似有暗波在二人之间流动,扶音皱眉思索,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微笑,笑容里有期待有释然,让人觉得天地万物不过凡几,世界万千变化也不抵这个笑容来的真实:“好。”
清昭拉紧谢宿之后开始施法:“我和他要进入你的记忆之中了,你做好准备。”
谢宿还沉浸在牵到了清昭手的喜悦中,扶音本体越来越淡薄直至消失不见又融入苏沉身体内。
他周身光华闪动,一阵轻烟过后,浮间中只剩下了趴在桌上好梦正酣的苏沉,他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梦到了什么令人欣喜的事。
绛言香在他周围袅袅飘动,亘古悠长。
☆、蹉跎雨
上古时期,天地初开,人世惑乱,十方世界混沌一片,随时可见黑làng翻滚,隐天蔽日。
盘古所遗留下的神识在天地间四散,从而孕育出无数神与shòu、妖与魔,轩辕氏与蚩尤氏为争夺地界进行了场场恶战,双方奇兵各出,一时间战火弥漫、硝烟四起。
这场大战终于在十数年后以轩辕氏的胜利告终,从而取得中原大地的主导权,蚩尤则退居偏僻南方。
为感谢众神与神shòu相助,轩辕帝以地为席,从织戊山到沧矣绵延几百里铺下酒席,此时天地还未彻底化成清明,太阳也只是露出一个小边,是以虽是酒宴却也暗黑混沌难敌肃杀。
酒酣之时轩辕帝许诺,今日众神shòu若有想归附之神,可自行择主。一时间,欢腾声一片漫过一片,他们唱着拗口的祭歌,欢迎神shòu来到自己麾下。
上古时期虽多蛮力,但神与shòu、君与臣相处自然,质朴可亲,不似后世的尔虞我诈。
“清昭,我们只是来看下记忆,直接跳到扶音出现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要从头开始看呢?这人shòu和乐的画面看得我慎得慌。”
站在不远处听着高嚎声的谢宿颤抖的问一旁的清昭。清昭露出狡黠的笑容,看的谢宿又是一慌,他当初是怎么觉得这个笑容非常特别极其的美好呢……
“本来呢,我不准备看他全部的记忆的,可是他那个盛气凌人的态度我不喜欢,就要循着他的记忆走一遍。看他从头到尾的经历解气。再说,他不是出现了吗,喏。那个就是扶音。”
他二人可自行穿梭在这个世界,旁人发现不了他们。被清昭的逻辑搞得有些混乱的谢宿朝她手指的角落看去,在宴席偏北的角落,一只狮子大小的通体雪白的…呃,谢宿一时间有些难形容,雪白的绒毛通透光滑,即使没有太阳也根根泛着耀眼的光亮,神圣而有凛凛威风。头上长着一只独角,也是白色,角头微微向内弯曲,坚韧而锋利。
此时他正闭眼养着神,这场大战他也出了许多力,被奉为上宾,但那众神之中,确实没有他属意的。
“女魃,女魃来了!”邻桌的三青鸟边扑腾乱飞边惊呼,惹得扶音好梦被搅,众神也都在窃窃私语。
“女魃,上古神女,在这一战□□不可没,但她所到之处皆大旱,不见滴水。”清昭边跟着他们的目光向远处望去边向谢宿解释,扶音睁开眼睛懒懒望去,自天与地的尽头,最暗黑灰败之处,掠去风的嘶吼,沙石的惊慌滚动卷走了滴滴水珠,太阳的日晖被隐去。
扶音听到邻座的攀谈:
“那女魃在这一战中确实出了不少力,但她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轩辕帝无奈只得令她在汜水中不得出来,想来那汜水原来也是百糙丰茂之地,如今也变得土地guī裂不见滴水了,唉。”
“她莫不是来选神shòu的?谁会愿意和她去汜水过那幽禁般的日子。”
“……”
扶音的眼睛眯起,只见在远方的微弱光线处,有人以睥睨万物的姿态走出,黑发黑袍,青丝及地,只绾发的绢带曳曳飞动,时而擦过她的面庞,墨色的袍子上没有任何点缀,浓烈而纯粹的黑色,腰间松松的垂着铃铛样的饰物,随着女魃的步伐撞出清脆破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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