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然迟疑片刻,还是穿过屋中不敢作声的众人,来到第五贺身边站定。
“然儿,和我讲讲吧。人怎么丢了?”第五贺看着儿子的样子颇为心痛,冥然的xing格与君婳相像,遇事乐观,极少有事qíng能令他如此焦急颓废。
他收到了冥然的密信,也多多少少从手下人口中得知了事qíng的始末。
世间万事本就不能说谁对谁错,更何况冥然是为了心上人。他匆匆赶来,日夜兼程便就是为了帮儿子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亡羊补牢,希望不要太晚了。
“父亲,我听翁伯说了。”冥然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是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第五贺一时间没明白儿子的意思,不禁顿住:“嗯?”
“哎呀,我把你帮三皇子的原因告诉冥然了!”朱乃翁接过话茬,他还是自己承认了吧,第五贺都没告诉自己儿子,他多嘴说了,想必待会儿就会被打,不过他早就习惯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朱乃翁缩了缩脖子,心虚得别过眼睛,不敢看第五贺。
“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将人救回来再说。”第五贺却不纠结于此,继续之前的话题。
冥然又惊又喜,惊于父亲竟并没有追究自己过失,喜于有了父亲的帮助柳菀应该很快便会找到了。
第五贺听过冥然的叙述,以及朱乃翁的补充后,沉思片刻。
“然儿,右手伸过来。”冥然见父亲面色凝重,不解地探出胳膊。
第五贺上下翻看,又摸了摸脉门,接着抻过冥然的左手重复了一边。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一头雾水,这人丢了为何要查看冥然的手掌。
第五贺查看过后一声叹息,紧接着攥住冥然的左手将人猛地从椅子上拽起,随后与之双掌相合。
冥然下意识抽身,却发现双掌被父亲的内力吸着,动弹不得。
第五贺穿的长衫袖口广大,此刻被内力灌满,猎猎而动。他的双掌缓缓发出青蓝色的微光,逐渐将冥然的双掌亦包裹。
众人屏息凝神,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问出声。
遽然之间第五贺大喊:“起!”
片刻,便见冥然双脚离地,随着第五贺上举的双手,而倒立身子。
第五贺待冥然与自己头对头之际,双臂微屈又伸直,双掌的微光陡然耀眼。
冥然则一声闷哼,而后平稳落在地面上。
落地之际,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冥然的衣领之处出现一条深红色的血线,沿着脖子的经脉已ròu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不时便从下巴处到了下唇。
而冥然正不解众人为何一瞬不瞬关注着自己的同时,感到喉咙之中有一股腥辛在蠕动,禁不住张口呕吐,吐出来的皆是黑色的血沫子,待喉中的腥辛味道消失,呕吐也停止,深红的血线亦不见了踪迹。
“这是什么qíng况?”朱乃翁见状扭头问第五贺。
“然儿在镇中吸食了雾气,我猜测雾中有北戎的一种瘴毒。果真如此。”第五贺脱力坐在凳子上,刚才动了全身内力祛毒,现有些眩晕。
“可我今日并未觉得不适啊?”冥然刚吐完血,嗓子gān涩,说话之间喉咙如刀割疼痛,声音也嘶哑至极。
第五贺阖目调息片刻,才睁眼说道:“这几日是否觉得夜间燥热,胸口憋闷,睡不踏实?”
冥然想了想,点点头。
“这种瘴毒与那阵一脉相承,慢慢蚕食人的心智,起初焦躁难耐,而后心xing大变,最终耗尽心血而亡。”第五贺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那冥然这便好了?”朱乃翁也有些后怕,若不是第五贺突然出现,冥然定是要出事。
“然儿的体质与普通人不同,他从小便被我养在药罐子里,一般的毒对他无用,这次又发现的早,调养几日便无大碍。”第五贺微微眯起眼睛,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把绿哥儿和那两个影卫带来,我看看。”
令人庆幸的是,宁一和张劲松因离阵眼雾气弥漫之地较远,并未吸入。绿哥儿则不同了,蔫蔫的打不起jīng神。
第五贺稍稍渡了些真气给它,它也如冥然一般呕了黑色的血沫子,便晕了过去。
冥然吩咐人将绿哥儿抱下去照顾,自己经过刚才的治疗,感到心舒体畅,看来没什么大事。倒是父亲缕缕输出真气,不知要休息多久才能缓过来。
“父亲,孩儿扶您下去休息吧。这几日,我再派人去更远的地方打探,我想他们带走菀儿并不会伤害她。”冥然见父亲面色苍白,显露疲态,不禁心疼。
第五贺看着年轻,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但实则已接近五十岁,虽说功力qiáng劲,这般折腾也吃不消。
“然儿,我无事!”第五贺起身,将广袖一摆,说道:“若是心疼为父,就去给我买个烧jī回来吧!”
冥然有些无语。他这个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的不正经。
“买什么烧jī啊,我叫厨子给你做。我跟你说啊,我府上的厨子可好了!”朱乃翁上前勾着第五贺的肩膀,一脸谄媚。
“吾儿,咱俩的账什么时候算算一下啊!”第五贺矮身躲过朱乃翁的爪子,用手中的玉萧抵住那人的肩头,眯着眼睛问道。
“孩子都在呢,给我留点面子哈,什么吾儿,叫贤弟就成!”朱乃翁嘴角抖动,这一屋子晚辈面前今儿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两个老头子,一高一矮吵吵闹闹出了正堂。
“主子,这边怎么办?”展行一直站在屋内不敢说话,他极其畏惧第五贺,一想起小时候练功被打的时候就瑟瑟发抖,这厢看人走了,才凑到冥然身边问道。
“我总感觉事qíng没这么简单,下毒之人到现在还没找到吗?”冥然最近一直心烦意燥,这边冷静下来心中盘算着盲目找人很难,可从下毒之人着手才是。
展行摇摇头。
下毒之人从冥然回到朱府便一直寻找,可始终没有找到。
当日能够接触到酒菜的人极多,审讯了多日也没有头绪。他们只找到了毒源,打水的桶里面残留着参了消功散的水,想必有人将药放入了水中,煮饭做菜都要用到水,就这样子全院的人皆中了毒。
千头万绪理不出思路,况且连谁掳走了人皆不知道,真如大海捞针一般。
对方布置这么大的一个局,牵连了很多势力,北戎人是重要一环,制作消功散的人也是关键,而且将菀儿带走的人看来并不是谁的手下,听在场人说他们似乎是雇来的,连人皆没杀,大抵因为钱给的不多。
冥然也从这方面去查了,依旧什么也没有查到。
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菀儿,你在哪里?”冥然心中呐喊,“菀儿,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就在冥然焦急寻找头绪的同时,柳菀在陌生的地方囚禁着。每天只有吃饭的时间能坐起来,能说话,其余的时间皆被点住xué道,定身躺在chuá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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