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树木再次剧烈抖动,雾气随之褪去,眼前豁然出现一条笔直的小径。
“阵眼!”冥然惊喜呼叫出声。果真天无绝人之路,绿哥儿竟然发现了阵眼。
沿着小径摸索着向前,眼前的景物是从未见过的,两旁的树木沐浴在阳光之下,yīn冷的感觉消失。
树下光影斑驳,且零星散布着……森森白骨。
白骨十分完整,能分辨出死前的动作,有的倚靠在树gān上,有的则趴着地上。每走几步便能看到一具。
在向前竟见到了几日前走散的一名影卫,倚靠在树gān上已断了气。死前似乎已疯癫,双目圆睁,嘴巴也不曾合上,手指扣着地面。
常理来讲,影卫内力深厚,饿个十天半月皆不会有事。这短短三四日便断了气,不想也知,定是漫无目的地独自在迷宫般的林中穿行,丧失了心智。
其实冥然已展现出了焦躁,若不是绿哥儿出现,恐怕也会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一直顺着小径走着,走失的暗卫皆被找到,或远或近分布在小径周围,大部分已经断气,只有两个入定盘坐在树下,皆是年纪稍长的,懂得安抚内心的恐惧与焦虑。
冥然同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突然又哭又叫。迫不得己,冥然只能点住xué道,渡些真气过去,这才恢复神智。
小径并不长,约莫三四个时辰便走到了头。而小径的尽头是几间茅糙屋,已人去楼空。
屋内还留着生活过的痕迹,看来离去的时间并不长。
三人在屋中找了些食物,待体力恢复才返回。
“主子,真想不到,我们离得这么近,呼叫声竟传不出去!”说话的影卫叫宁一,二十五六的样子,回头望望出来的路,止不住叹息。
“大抵是障眼法,与华太山的幻影迷踪差不多。只不过这个阵能在这么小的地方布局,看来做阵的人十分厉害。”冥然感叹,他还是太年轻了,险些着了道,“我们得快点回靛州,拖了这么久,希望老天保佑……”
冥然原本不信命,也从不祈祷苍天,然而这半年他向老爷天祷告了不止一次。
三人动轻功急行,三十里的路几个时辰便到了。
进了朱宅见到了一屋子昏倒在地的人,四十几口皆在,单单少了柳菀。
“主子,都还活着!”宁一初见到屋内的一幕,以为众人皆死了,忙着去看,才发现都还有呼吸,只是形同活死人。
“这是中毒了?”另外一同回来的人叫张劲松,不解地问冥然。
冥然扶着朱乃翁查看,少纵松了口气,“中的是消功散。”
消功散失一种极为金贵的毒|药,之所以金贵缘是因为武林之中抵制使用这种毒|药,能够配出消功散的人几乎被杀绝了。
消功散顾名思义能够消散人的体力,服用之后全身瘫软提不起丝毫气力,且在功力越高之人身上越qiáng劲。
它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混入饭菜酒水之中,极容易让人中招。这也是一种伪君子下三滥的招数,风靡过武林一时,诸多大侠中招,死于非命。
不过消功散本身毒不死人,一般皆是因服用之后身体无力,便被来的人杀害了。
它有解药,服用之后三日之内体力便逐渐恢复,若是不服用一月之后便也可自行恢复。功力越浅的人恢复的也就越快。
冥然熟识各种毒|药,看到后便辨认出来。
只不过这四十几口人皆中了毒,他手边的解药完全不够用,需要慢慢配制才是。
回到朱府时已是三更,将众人抬回chuáng上安置好,便天亮了。
冥然留在府中为朱乃翁解毒,吩咐宁一和张劲松前去买配解药的材料。
手边无人可用,冥然一边救治中毒的人,一边担心着被劫走的柳菀,心乱如麻。
众人渐渐恢复,然而早些被治愈的却是功力尚浅的人,待众人皆恢复,距离柳菀被劫走那日已过去了半月。
正堂之中,一众人等皆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冥然这几日不眠不休,虽说到了后期基本上不用他去照顾众人,然而找不到菀儿线索的他已失眠多日。
原本的笑面攀附的皆是愁容,星目遍布血丝,黯淡萧瑟,唇畔长满青青的胡茬。独自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朱乃翁经过这几日的折腾,也憔悴不少,原本矍铄的老头子显现出了颓然与苍老。
气氛一蹶不振。
“老……老爷,有人求见!”小厮从外面跑进来,一瞬便感知到了屋内的消沉,结结巴巴禀报。
“谁也不见!不见不见,让他滚!”朱乃翁想不出这个节骨眼儿上谁能来找自己。这么多年来找他的人屈指可数,况且都会提前通知。近日也没有收到信件,想必是不打紧的人,打发走就是了。他现在可没什么心qíng见客。
“哎呦,我的儿,你让谁滚啊?”庭院之中传来一声爆呵,乃是发出丹田之音,穿云裂石一般,真得屋内人耳朵生疼。
小厮闻声回头,“哎,我不是说让你在门口等着吗?你怎么进来了?”
与此同时,冥然与朱乃翁皆愣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顷,自庭院外飘然飞进一个身着牙白色广袖长衫的人,腰间挂着一柄玉萧。风dàng起宽大的袂襟,仙者般凌空而至。
见到屋内之人的反应,浅哂一笑:“难道多日不见,都不认识老夫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老赶不上三点前,不开心不开心……
☆、劫(三)
“爹?”冥然听到声音时便知道来的人是自己的父亲第五贺,然见到了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然儿,你怎落得这般模样?”第五贺闻声看去,见冥然颓废的样子,不禁蹙眉。
未等冥然回答,朱乃翁箭步窜到第五贺身前,拽住了他的袖子gān嚎道:“贺兄,我闺女丢了!”此话一出吓了第五贺一跳,“你几时有闺女了?”
“哎呀,有的那天就丢了,是我的gān闺女!”朱乃翁胡乱解释道。
第五贺嫌弃地嘴角抽动,扯回自己的袖子,斜了朱乃翁一眼,摇摇头坐到了正坐上。
“然儿,还不来见过父亲?”第五贺眼角扫着站在角落里的冥然,见他多时未动,厉声唤道。
朱乃翁刚想接茬,便看到第五贺看向自己的目光,他下唇颤抖了两下,最终选择默默闭上嘴巴,坐下来喝茶。
“见过父亲。”冥然脚步未动,将将弯了下腰,又问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没想要我过来收场吗?”第五贺摘下腰间的玉萧在手中把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冥然垂首听着父亲的话,双手紧紧握住两侧的衣襟,“父亲,然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没有怪你,然儿,你过来。”第五贺将玉萧放在桌上,勾勾手示意冥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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