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附上他的耳,她咬牙切齿道:“你……你明知酒里有药,是准备喝下去让那伶女给你解么?”真是气死她了。
他满腔怒火被她这一句话尽数浇灭,再开口已满是无奈:“我怎么可能着了别人的道?只有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小东西才会冒冒失失被人算计。”
她浑身已难受极了,残存的理智迫她推开他。
谁知,他却将她揽得更紧。
“你还来撩拨我?!”她怒。
“不然?”他云淡风轻,“等你失去理智去撩拨别的男人?”
她气结。
地上的伶女过来扯辜尨的衣摆:“先……先生……”却被他随手一惯再度跌倒在地。
贺子峘知辜尨对除了书玉以外的女人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于是以眼示意伶女速速退下。
伶女鞠了一把泪,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辜尨,却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
再不敢做半点肖想。
辜尨脱下外套裹在书玉肩头,打横将她抱起。
贺子峘拿上外套,紧随其后。
三人下至第三层楼时,走廊上的一间包厢内鱼贯而出几人。为首的两人之一赫然是贺子池。
贺子峘抚额,连招呼也不想跟自家弟弟打了,只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跟上,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贺子池迅速读懂了兄长眼中的鄙视,冲斜后方一人说了几句话后,便默默向他们走来。
贺子池这一动便将他遮住了的那人完全展露在辜尨等人眼前。
高大而yīn鹜的男人,如鹰般的目光劈开人群,直直对上走廊尽头的辜尨。
辜尨抬眸,与那道目光相对。一个yīn鹜狠辣,一个沉稳内敛;一个剑拔弩张,一个云淡风轻。
许久,那个男人开了口:“辜尨,久违。”
辜尨嘴角一勾:“韩擎,你还是老样子。”
“不向我引荐一下这位?”韩擎的目光扫向了辜尨怀里的女人。
书玉从辜尨的外套中探出了半个脑袋。她的视线已经模糊,隐约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但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脑仁一跳一跳地疼。想不起便不去想了,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物。
辜尨眸色一深,抿了抿唇,吐出一句:“内子。”却连姓名也不愿意多介绍了。
韩擎笑了:“我以为你这辈子不会看女人一眼,却不想你竟早早娶了妻。”
辜尨不答。
将要转身离去之际,却又听韩擎道:“辜尨。”
辜尨回头,便见韩擎笑得高深莫测:“好福气。”
韩擎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已昏得神志不清的书玉身上。
辜尨蹙眉,冷冷地看着韩擎:“谢谢。”
不欢而散。
众人先后离去,走廊又恢复了寂静。
又过了许久,三楼靠近走廊尽头的包厢传来门开启又落锁的喀拉声。
紧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衣料子摩擦声,以及衣物落地的轻微声响。很快,有女子压抑的颤栗声自门内传出,销魂蚀骨。
“药是你下的?”yīn柔的声音响起,说不出的冷媚。
女子止住了低吟,微喘道:“……是。”
“哪一只手下的?”yīn柔的声音循循善诱。
女子似被蛊惑:“左手。”
“如此,”依旧是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那便把左手剁了吧。”
女子一愣,方才如梦初醒:“姑娘我错了……姑娘我错了,饶了我,我不该对那个男人起心思……”
女子求饶的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走廊中。
喀拉。原本锁住的包厢再度开启。
上一刻如qíng人般温存的yīn柔声音此刻却冰冷得毫无一丝感qíng:“抬出去。”
“是。”
第16章 Chapter06. 头牌明月
窗外传来啾啾鸟鸣,窗内人却依旧贪恋枕席间的温存。
她被透过窗帘fèng隙撒入的阳光刺了眼,嘤咛一声下意识便往枕边人怀里钻。
他闭着眼,却准确无误地将她揽过来,吻了吻她的眼睑,接着如往常那般以下巴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发顶。直至听到她如小shòu般的嘟哝,他才作罢,心qíng大好地继续睡去。
前堂,贺氏兄弟已等了一段时间,手边的茶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了。几番折腾下,两位正主依然没有出现。
贺子池以肘碰碰他的兄长:“你说,辜尨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贺子峘觑他一眼:“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下半年你断断是无法安生了。”
贺子池哀愁地摸了摸鼻头:“哥,我可是你的双生弟弟。”
“没有你这么笨的弟弟。”贺子峘额角青筋微跳。
唉,连亲qíng路线也走不通了,贺子池好生忧伤。
两人一直等到了夕阳西斜才等到了相携着出现的辜氏夫妇。
辜尨只披着一件家常外套,内里是薄薄的手工针织衫。书玉着一身棉布长裙,外搭一件短罩衫。
辜尨自然而然地揽着书玉的腰,淡淡地与贺子峘打了个招呼。
书玉面色略有些苍白,神色倦倦,却减了几分惯常的锐意,愈发显得眉目秀致,楚楚动人。直看得一旁的贺子池呆了神。
辜尨凉凉的眸子淡淡一瞥,贺子池瞬间如坠冰窖,回过神来。默默纵观一切的贺子峘不由内心长叹,他的傻弟弟,只怕不止下半年,下下半年也不得安生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没有人知道谁才是明月?”书玉惊愕。
书桌上,横七竖八地散着一摞画纸,每张纸上俱绘着一个女子,每个女子的样貌却不相同。
贺子峘道:“这是根据明月的几位入幕之宾口授还原的画像。可是,还原出来的画像没有一张是相同的。”
“你确定他们是明月的入幕之宾?”书玉怀疑。
贺子池答:“错不了,我拿到了月明楼的待客记录,上头确确实实记录了这些人花重金见过明月。”
贺子峘笑道:“不少人以能见到明月标榜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故而就算见到的不是真正的明月,他们亦然不会声张。”
“所以,我们怎么找?”贺子池颓丧地看了看眼前三人,“我们只知道拿着第五封信函的那位生前最后见的就是月明楼里的头牌,但没有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头牌……愁、愁、愁啊!”
书玉忽地一顿:“请报上说那位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月明楼里的头牌,却没有说是明月。”
贺子池不解:“有区别吗?月明楼的头牌不就是明月姑娘?”
一直沉默着的辜尨忽然道:“月明楼的头牌是怎么选出来的?”
贺子池忽然哑了,好半天才道:“好像……就是这么叫出来的,至于具体怎么来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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