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待她凑近看个清楚, 就被辜尨拦腰搂紧了怀里。
男人不满地皱眉:“别乱动,这花看着就不大妥当。”
她直起身,顿觉刚刚的举动有些莽撞,于是往后退了退,又往他怀里贴近了几分。
“棺内既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将棺盖合上吧。”辜尨道,“你站远一些,我要动手了。”
她忽而脑中灵光一闪:“要不要掀起红绸布看一眼?没准出去的机关就在底下呢?”
适才他们二人的注意力都被红绸上的花吸引住,却没想到去掀开红绸看一看。
辜尨动作一顿,转而避开那朵花,伸手去掀那jīng致的红绸。
绸布沿着棺木底部缓缓地掀了起来,深色的棺底逐渐bào露在了空气中。
辜尨拉着绸布,掀至花的位置时,将红绸一裹,把那朵花笼在绸布里,继而两边一收,整个红绸连带裹着的花齐齐从棺底分离了开来。
他将红绸放在地上,低头去看清空了杂物的棺底。
书玉已先他一步走了过来,惊道:“这是……一封信?”
只单薄地储了一朵异花的雅致琴棺里竟还藏了一封信。
辜尨眉目间也闪过一丝惊讶,却见小妻子已兴致勃勃地要把信取出来,连忙喝止:“你别动!别动!我来!”
辜尨提着口气,唯恐信里头又藏了什么害人的玄机伤了他心尖上的人。
书玉被这一声喝得指尖抖了抖,伸出去的手又嗖地缩了回来。
男人瞅见她带了几分迷茫和怯怯的水眸,不禁软了语气:“信上如果抹了毒,我皮糙ròu厚,比你能抗。”
她亦警醒了过来,刚要说要不咱们别看那信了,就见辜尨已迅速执起那封信拆了开来。
空气顿时有些凝滞,她瞪圆了眼盯着他和他手里的信笺,生怕里头跳出什么变异的怪物来。
辜尨将那信展开,三两眼便将全信读完了,只觉得索然无味。
这信无甚稀奇,依然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
书玉翘首等了半天,却等来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心内不禁越发好奇。
“信里写了什么?拿来我瞅瞅。”她颠颠地小跑至他身侧,倚着他的手臂看向他手里的信笺。
泛了huáng的信笺上以簪花小楷写了几行字,字迹清秀,笔锋利落。
“吾爱允礼:
展信佳。
如今大约已过了百年岁月,不知你能否适应外头的风云巨变。
我自知罪孽深重,惟愿你能另获新生,也不枉我苦心孤诣数十年。
另附上永生花一朵。我穷尽此生只炼出了这一朵,望珍之。
我欠你的,如今可还清了?
梅留于霜雪七日之夜”
书玉低声将这封短信念了一遍,脑中却仿佛掀起了一股惊涛骇làng。
这封信……应该是梅的手书,且是一封写给爱人的手书。
她在百年前写下这封信,又打算给谁看?难道她已预见到,她的爱人会在数百年之后来到这个地方,并读到这封信?
书玉只觉得荒诞,人死灯灭,怎么会有人活了千百年之久还不陨灭?
就算被种上了那所谓的南域蛊虫,也是丧失神志的活尸,怎么可能看得懂信上的字?
突然,她心里一咯噔。体内带有蛊虫且神志清明的,眼下便有这么两位现成的。
一个是她家的斯文败类,被mr. x改造体质,又被礼宫秀明qiáng行唤醒蛊毒,却又奇迹般保留了全部神志。
另一个则是身份成谜的礼宫秀明,天生带着母蛊,实力深不可测,亦同样神志清明。
辜尨不过而立,断断不可能与数百年前的巫女有什么感qíng牵扯。
那么可能xing最大的,只剩下那个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礼宫秀明?
书玉只觉得心神震dàng。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了,她原以为礼宫秀明与mr. x一般,比他们多活了几十年而不显老,却不曾想那位大人可能已独自走过了数百年的岁月。
当年与梅有纠葛的,不过一个颐顺王爷,再一个清帝。
难道礼宫秀明便是其中一个的真身?
“不过是一封酸唧唧的信,你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辜尨揽过小妻子,将她眉目中的震颤和挣扎尽收眼底。
“你说……”书玉喃喃,“这地宫里储着的,有没有可能不是礼宫秀明祖宗的棺椁,而是礼宫自己的?”
辜尨一愣。
书玉抖着嗓子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末了又添了个疑问:“梅在信中说的那朵‘永生花’应该就是琴棺里的那朵了。可是史册上载,南域巫女培育了一朵可助人长生不老的‘永生花’给了清帝……”
梅一生只得琴棺内的一朵永生花,那么当年献给清王朝的又是什么?
那个谜一样的女子,掩盖了真正永生花的下落,而将它藏在这里留给了她的爱人?
辜尨拧紧了眉头,当即下了决断:“既然这朵花这么重要,应该是个好东西,我们带着吧。”说罢卷吧卷吧红绸,准备将里头的异花扛走。
书玉瞪了他一眼:“这是南域巫女留给她爱人的,你拿走了像什么话啊。”
男人笑得痞气:“诶,谁能说得准她爱人就能找到这里来?况且既然我们能触动机关,被引到这间墓室,这说明我们与墓主应是有缘的。缘起缘灭不过举手投足间,如今我们将永生花带了出来,谁说不是为墓主牵了一道新的机缘呢?”
大约他只要凭借一张嘴便能走便全天下,单这一点书玉是甘拜下风的。
正要埋汰他几句,只见原本合上的小门被一股大力砰地撞开。
门外冲进来个细高个的人影,笨拙地迈动大腿往这里挪来,一边挪动一边用带了哭腔的机械嗓子喊道:“大人……祭祀大人……您可回来了……”
辜尨本已条件反she地将书玉护在身后,愣是被眼前这个行动如蜗牛般的不速之客弄得呆了呆。
更叫他吃惊的是,蜗牛身后探出了个熟悉的人影来。
“我说,你们二人是在这度小蜜月还是怎的,不知道我和小láng崽子在上头急得抓耳挠腮啊?”韩擎没好气的声音在静谧的墓室内炸响。
书玉惊喜地转头:“韩擎?你怎么在这里?珪呢?”
韩擎答:“我顺着机关跳下来的,小láng崽子守在dòng口等我们上去呢。”
辜尨理都不理韩擎的贫嘴,只一个抬腿挡住那蜗牛的攻势。唔……脚感不大对,这蜗牛是木头做的么?
韩擎手忙脚乱地过来架开辜尨的铁腿:“使不得使不得……你要是把她的胳膊踢断了,一会还得装回去,断的次数多了搞不好还得上润滑油,怪麻烦的。我们还得指着她带我们出去呢!”
辜尨眨了眨眼睛,不明白韩擎抽的哪门子风。
书玉却奇道:“呀,这是哪个机巧师作出的人偶?好别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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