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之谭书玉_那殊【完结】(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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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轮上,蓝天白云,海风阵阵。书玉眯着眼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玛丽聊天。

  玛丽很是兴奋:“你不用担心住处,我已帮你找了个好地方。那栋小楼是一对华人老夫妇留下来的,四楼独栋,还带了一个小花园,特别棒!”

  书玉弯了眉眼:“好呀,你说好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可不能食言啊。”

  “不会不会,我的行李都已寄到了小楼,想反悔也太晚了。”玛丽咯咯直笑。

  忽而,玛丽神秘兮兮地捅了捅书玉的胳膊:“你看。”

  书玉目光一飘,便见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三两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那三个男人虽在谈天说笑,可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往她们这里瞥。

  醉翁之意不在酒。

  书玉笑了:“你去吧。不过记得,今晚要回我们的包厢。我怕寂寞。”

  玛丽挑眉:“怎么我自己一个人去,当然是你和我一起呀。他们对美丽的东方女郎最是没有抵抗力。”

  书玉失笑:“那就遗憾了,偏偏我对他们有抵抗力。”

  她忽而转了转墨似的水眸:“我喜欢东方男人,黑发黑眼,斯文有礼。”

  玛丽嗔了她一眼,继而撩了撩卷曲的金发,摇曳生姿地向甲板另一端的那三位男士走去。

  书玉微笑着摇了摇头。阳光、大海、寂寞的旅途,最容易催生罗曼蒂克,更何况这种làng漫早已镌刻在了玛丽的骨子里。

  书玉又将目光放回了碧波涟涟的大海。这是一艘cha着英国国旗的远洋油轮,不走商运路线,此番应是已经驶出了中国内海。

  海风鼓噪着她的耳膜,耳边能听到玛丽愉悦的笑声。

  海平面的尽头,隐隐是地平线的轮廓。

  彼端,全新的生活徐徐展开。

  新鲜、刺激,又带了几分未知的彷徨。

  傍晚时分,游轮过了马六甲海峡的湾口,正向着苏门答腊的某个港口靠近以寻求补给。

  海上的晚霞尤为瑰丽,像铺张开的油画,炫得书玉挪不开眼。

  船已靠岸,码头的喧嚣之声渐次传来。玛丽挽着其中一位法国样貌的年轻男人下了游轮,离开甲板时还不忘朝书玉抛了一个飞吻。

  唉。看来今夜,她只能独守空房了。

  游轮上的客人大多都下了船,难得旅途中停靠在陌生的异域城镇,不找一找乐子那边真是辜负了这好时光。

  书玉想着,像她这样古板无趣的人,大概就是玛丽口中的“bào殄天物”“làng费韶光”了罢。

  正出神,甲板与扶梯的接口处又是一阵嘈杂。书玉一转头,便见一群年轻人自码头登上了游轮。

  来的皆是陌生的面孔,应该是在苏门答腊登船的新客。

  这些新登船的年轻人与船上衣着体面的上流人不同,他们大多穿着工装,衬衣长裤马丁靴,简简单单,却洋溢着一股蓬勃的朝气。

  这群肤色各异的年轻人应是朋友,一路大声谈笑着往甲板走来。

  书玉的目光忽而就落在了他们当中唯一的一位亚裔人身上。

  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着一件白衬衣,卡其色的工装裤,背带耷拉在腿两侧,慵懒却不邋遢。

  书玉眯起眼打量起那个男人来。

  从他的行为举止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男人,哪怕他此刻屈膝靠坐在甲板上抽着烟,也与粗犷的同伴们格格不入。仿佛一个懒散的贵族,落在一堆凡夫俗子间,温和地看大家演绎人生百态。

  隔着huáng昏的暖阳,书玉看不清男人的样貌,却不知不觉被他通身的气质所吸引。

  他开了一瓶酒,就着酒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他指尖夹着的烟仍未熄灭,浅灰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将他的五官笼得越发不真切。

  仿佛有棵不耐的狗尾巴糙在心底里挠来挠去,书玉蓦地很想看一看那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即将到来的夜色给了她一丝勇气,她开始回忆起玛丽与异xing搭讪的惯用技巧来。

  正当她蠢蠢yù动之时,甲板上的那个亚裔男人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向她这里望来。

  锐利的眼锋震得她心尖一颤。

  这是一个相当警觉的人啊,哪怕只一道探寻的目光都逃不出他的注意。且这亦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她盯着他望了许久,他却只当不知,最后在她心神渐乱之际给了她一阵眼锋的威压。

  他就像一只猎豹,优雅懒散,却一击致命。

  大概是看到偷窥的竟是一个亚裔女子,那男人微微愣了愣,继而收起了一身气势,慵懒的气息再度蔓延开来。

  他忽而笑了起来,举起酒瓶,遥遥向她致敬。

  晕染了夕阳的海,莫名灼热起来的海风,以及huáng昏下摇dàng着液体的棕褐色酒瓶。

  书玉蓦地心脏狂跳起来。

  竟只是为了一个连容貌也看不清的陌生人。

  第208章 chapter03. 相携入港

  对着亚裔男人那双带笑的眼,书玉的脸登时便烧了起来。

  所幸夕阳已收走了最后一丝余晖, 天色暗了下来, 将她绯色的悸动很好地掩藏了起来。

  夜风带了几分凉意, 总算将她的神志chuī了回来。

  心内的唾弃之声及时地响了起来——想什么呢, 鬼迷心窍。

  她故作镇定地偏过脑袋,去看夜色下的大海。然而无月的夜里,大海黑魆魆一片,还不如灯火通明的港口有看头。

  甲板边的年轻人们还在大声说笑。坐在甲板栏杆上的俄罗斯的小个子男人大约是喝高了,唱起了故乡民谣。俄罗斯民谣语调欢快, 引得周遭的同伴连连拍手,甲板那一角登时更热闹了。

  书玉不禁觉得有些冷清, 紧了紧身上的亚麻披肩, 准备入餐厅找一些食物果腹。

  离开甲板前,她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屈膝坐着的亚裔男人。

  夜色藏起了他的五官和样貌, 却怎么也掩不去他的气势。她只一眼便能在人群中准确无误地将他找出来。

  男人此刻正偏过头和身边的同伴小声jiāo流。他手里空dàngdàng的酒瓶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地,昭示着主人愉悦的心qíng。

  书玉轻轻一笑,拉上了身后的舱门, 将海风和心底里陡然生出的小悸动一道关在了门外的夜色里。

  “辜, 你在看什么?”

  男人抖了抖烟灰, 将投在甲板上的视线收了回来。那里已空空dàngdàng, 再也没了那抹纤细的丽影。

  “没什么。”他淡道,“刚刚看到了一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兔子, 不过它已经跑走了。”

  ***

  餐厅内同样冷清, 只有寥寥几人品着红酒低声闲聊。大部分船客都下了船, 去港口的小镇找乐子去了。

  书玉点了一份小羊排和沙拉,意外得了一杯免费赠送的葡萄酒。

  她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通心粉,心下叹道:还不如跟着玛丽入港放纵一夜呢。

  海风自餐厅的窗口chuī了进来,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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