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西厢原本破落荒芜的样子再度呈现在了眼前。
西厢院的正中,直直立着一个人。那人眼神涣散,整个人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正是阎崶。
书玉和辜尨对视一眼,连忙上前。
辜尨正要伸手把阎崶唤醒,却听阎崶低声叫了一个名字。
辜尨皱眉。
书玉好奇地凑上前:“他说什么?”
这时,阎崶又叫了一声那个名字。这下,书玉听清了。
“嘉穗……”
书玉茫然:“嘉穗?嘉穗是谁?”
辜尨满不在乎:“管她是谁。”说罢一掌劈向阎崶。
书玉吓得变了脸色:“你轻点啊,别把人给打伤了……”
阎崶忽而双眼一睁,一个后翻躲过了辜尨的偷袭。
辜尨瞥了书玉一眼:“看吧,他哪里是那么容易能被伤着的?”
阎崶很快便弄清楚了现状。他皱了皱眉,看向书玉时眼里瞬间有了几分厉色:“小玉,你身手和智商都不行,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在组里的时候还没吸取足够的教训么?”
书玉被训得缩了缩脖子,下意识便往辜尨身后躲。
“阎组长。”辜尨闲闲开口,“内子已不是你的组员。”
阎崶看向辜尨,眉头皱得更深:“你也是,就不能好好护着你的妻子么?若你再让她受伤,我便把她讨回来。就算她蠢笨且尖牙利嘴,这么多年我也用顺手了的。”
书玉:“……”组长好样的,辜尨你也训。
辜尨却笑了:“让她受伤,是我考虑不周。不过组长若想出尔反尔,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明明是谦和的话,奈何道出了冷厉的味道。
书玉弱弱地cha话道:“这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呢?”
辜尨和阎崶都转头看她。
她有些窘:“很晚了,我们走呗?”
辜尨失笑,走上前便揽住她的腰:“走,回家。”
阎崶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临出西厢院时,书玉蓦地感到了一丝不妥,但仔细思索却又失了头绪。
哪里不对呢?
突然,她顿住了脚步。
“夜猫的尸体哪里去了?”
荒芜的西厢院内,寂静无人声。
原本该在院门附近的夜猫却不见了。
第43章 Chapter17. 白毛雕鸮
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内室。
“嘶——你轻一点。”书玉luǒ着后背, 趴在chuáng榻上。
辜尨手拿药膏正给书玉换药, 闻言挑眉道:“现在知道痛了?”
书玉不满:“这回我很听你的话,当时qíng况紧急, 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
辜尨淡淡瞥了书玉一眼,书玉登时底气不足了:“我说的是实话……”
“我什么都没说, 你急着澄清做什么?”他闲闲开口,一边帮她把衣服穿好。
她披着单衣,蹭到他怀里:“张警司当真是间谍?”
他简单地嗯了一声:“不过是一颗棋子。”
“那份qíng报是什么内容?”她又问。
“不知道。”他答,“我并没有拿到qíng报。昨夜我诓夜猫的。”
诶?她瞪大双眼。
“叶猫儿将qíng报送走的时候, 没料到碰到起了歹念的张太太。叶猫儿横死,张太太意外截获了那份qíng报。夜猫在张寒生处遍寻qíng报无果,自然认为qíng报在张太太手中。”他缓缓道,“然而,夜猫失算的是, 当初叶猫儿拿到的qíng报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那真的在哪里?”她不解。费尽周折把假的qíng报送出去, 这闹的哪一出?
他答:“真的qíng报一直在张寒生手中。”
她更不解了。如此听来,叶猫儿和张警司起了内讧?否则张警司为何要把假qíng报给叶猫儿?
“既然知道了真的qíng报在张警司手中, 为何不取来?”她抬眸看他。
他失笑:“哪有那么容易。他死咬不松口, 我如何知道他把真的藏在哪里。”
她了悟。
半晌,她犹豫地开了口:“听你刚才的分析,叶猫儿和夜猫是两个不同的人?”
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她默了默,满眼困惑:“张警司到底喜欢的是叶猫儿还是夜猫?”那叶猫儿和夜猫到底是什么关系?孪生姊妹?
他笑了:“你可以去问问他本尊。”
她有些不好意思, 讲正事呢, 又被她带跑偏了。忽然她想起一事, 探过身子朝桌子上摸索了半天,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摸出一个旧手绢包裹的物什,递给他。
“这是?”他接过小包裹。
她把夜猫弥留前的话转述给他。
他掂了掂包裹,又拿起嗅了嗅,继而有些惊讶:“峄山红土?”
她一头雾水,眼巴巴地望着他,等他答疑解惑。
他一转头,便瞅见她求知的小眼神,不由心中一乐,把她揽了个满怀:“早饭后我要去牢里见张寒生,你也一起来吧。兴许,真的qíng报很快就有眉目了。”
她锤他一拳:“多说一句话会死啊?”
他乖乖受了她一拳,当真多说了一句:“我想,张寒生应该是个长qíng的人。”
她更纳闷了。他怎么从一包土里看出张警司长qíng?
“你把夜猫的遗物jiāo给张寒生。”他说,“顺便把夜猫的遗言也说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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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小室。
书玉眯了眯眼,适应了yīn暗的光线,这才在小室角落的木板chuáng上见到了张警司。
他依旧穿着夜宴时的服饰。此刻,虽发丝凌乱、衣衫褶皱,他的jīng神却不颓废。相反,他望向书玉的眼里少了平日的温吞和懦弱,清清明明,似要一眼把书玉望穿。
这才是褪去了伪装的张警司。
“辜太太。”他淡淡打了招呼。
书玉也不好奇他是什么时候知晓她身份的,只走近几步,道:“今日我来,是受人之托jiāo一样东西给你。”
张寒生却似对书玉所说的东西半点也不好奇。他问:“她还活着吗?”
书玉一愣。夜猫临终前握住书玉的脚踝,问的也是张寒生的生死。
“我不知道张警司问的是谁。”书玉挑了挑眉,“是叶猫儿还是夜猫?”
张寒生垂头,无声地咧开嘴:“辜太太,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书玉答:“真遗憾,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张寒生说:“我想知道,那天和你一起来雅阁的那个女子,她还活着吗?”
书玉不答,只把裹着旧手帕的峄山红土递到张寒生面前:“她让我转jiāo给你的。”
张寒生一顿,终于抬起了头。他盯着那小包裹许久,终是接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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