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鸿忐忑说道:“青璇并无大碍,只是方才救出来的时候腹痛不止,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更说不清楚起火原因,儿子便让人先将她送回房中了。”
老太太皱着眉问道:“肚子痛?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痛?”
孟夫人上前了一步,轻声说道:“母亲,这祠堂的火起的蹊跷,可要好好查查才是。”
老太太点点头:“看守祠堂的人呢?怎么不见?”
站在旁边的两个粗妇连忙过来跪倒在地,颤声说道:“老太太,祠堂是奴婢们看守着的,晚上并无异样,也没见任何人出入......”
老太太冷声说道:“既然无人出入,那这火是怎样燃起来的?分明就是你们两个看守不利!来人,将她们两个各自杖责三十,送出去发卖了!”
两个粗妇大声哭叫着求老太太开恩,却并无人理会,径自被人拉了下去。
很快火势就控制了下来,老太太叫来几个救火的家丁一一询问,那几个家丁言道里面并无其他人出入的迹象,火势却是从香案那里先燃起来的,大概是火烛倒了,烧着了香案上的锦布,火势一大,又烧着了香案上的牌位。
因为安家是几百年的大家族,数百牌位密密麻麻摆了十几排,所以火势一燃,自然而然就被全点着了,转而蔓延到了整个祠堂。
老太太痛心疾首的直念佛,只念着安家列祖列宗千万莫要怪罪才好,又一连声的让几个儿子分头张罗重新修缮祠堂、重新雕刻祖宗牌位的事qíng,一直闹到天色微微发了白这才jīng疲力竭的罢休,被丫鬟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休息不提。
孟夫人陪着安正鸿一起回院子,一面小声的说道:“老爷,今夜的事qíng,你怎么看?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安正鸿脚步一顿,回头望她:“你的意思是?”
孟夫人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祠堂供奉着牌位香火这么多年了也从未出过走水的事qíng,为何偏偏青璇在里面待了半夜,就会起这么大的火?”
安正鸿迟疑的说道:“难道是青璇......她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这可是祖宗的牌位啊!”
孟夫人没有说话,可眼神却分明告诉安正鸿,她就是这么想的。
安正鸿紧锁眉头,半晌一甩袖子,沉声说道:“我亲自去问问她!”
说罢转身朝着青璇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进青璇住的紫竹院,便见院内灯火通明,他心中的怀疑不知怎的又更胜了两分。
还未进门,安正鸿便大声叫道:“安青璇!祠堂的火是不是你......”
话音未落,却又梗在了喉头。
正文 第7章 安家祖宗保佑
青璇所住的紫竹院并没有太多的下人,除了一个粗使丫头小环外,就只剩下黛云跟倚螺这两个贴身丫头了。
这两个丫头自小跟着青璇母亲长大,母亲过世以后,就都跟了青璇,最是忠心不过。
安正鸿一进门所看见的,便是这两个丫头一起跪在chuáng头,双目红肿,脸上泪痕还未gān,chuáng边坐着的是府里常驻大夫,晏大夫。
而他那个正准备发作的小女儿,却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双目紧闭,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安正鸿即便再对青璇一肚皮的不满意,此刻却也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晏大夫将手指从青璇的右手脉搏换到了左手脉搏,眉头紧锁了好半晌,才轻轻松开,站起身对着安正鸿浅施一礼,轻声说道:“三老爷,小姐这脉象奇怪的很啊!”
安正鸿不解的问:“是怎样的奇怪?她这是腹中疼痛吗?”他望了一眼满面痛苦之色的青璇,毕竟也是自己的女儿,心里也有了几分着急。
晏大夫点点头:“刚才祠堂失火的事qíng,老朽已经听说了,小姐方才被关在起火的祠堂内,只不过吸入了一点烟气,倒是没有大碍。但是老朽发现小姐的脉象忽qiáng忽弱,忽而急促,忽而却又消沉。老朽行医这几十年来,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脉象,所以很是奇怪。”
黛云着急的说道:“晏大夫你就别拽文了!小姐像是腹痛的厉害,您快给开个方子给小姐止痛啊!”
晏大夫也有些着急:“小姐这病症来得蹊跷!这查不出病因,又怎样开方子?这药岂是能乱吃的?”
倚螺跺跺脚:“既然不知病因,那就先开个止痛的药方也好啊!总不能让小姐一直这样疼下去啊!你看小姐都疼得没意识了!”
晏大夫咬咬牙,“既然这样,老朽试试先为小姐施针,看能不能止痛吧!”
他从药箱内取出一套银针,从中取出一根手指长短、细如牛毛的银针,开始对着青璇施针。
片刻后,青璇紧锁的眉头似乎略有放松,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虽然双目依然紧闭没有意识,但众人却多少松了口气,看来行针这法子还是有效的。
见青璇还在昏迷,安正鸿觉得这会也不是询问的好时间,正想先离开等晚些再来。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昏迷中的青璇忽然喃喃唤了声:“父君......”
众人都是一愣。
安正鸿呆了一瞬,不由说道:“她方才说什么?”
倚螺嗫嚅的说道:“似乎是......夫君?”
安正鸿顿时恼了!
他恼羞成怒的说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是夫君?你们身为她的贴身丫头,不好好看管小姐,由着她一个女孩儿成日在街上闲晃!尽听那些不成体统的话本!我告诉你们两个,再若让我知道青璇敢偷着溜出去,我就先把你们两个一顿好打再发卖出去!”
说罢一摔袖子扭头就走,可刚没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恨恨的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好好看着她,等她若醒了替我好好问问她,这祠堂的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若敢有一字欺瞒,仔细我家法伺候!”
倚螺跟黛云听了这番话都气的直咬牙,眼见安正鸿扭头又要走,黛云突然站起来追了两步高声叫道:“三老爷请留步!”
安正鸿诧异的回过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黛云跪倒在地,目光坚定的说道:“三老爷,奴婢却认为祠堂的火跟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反而祠堂起火,却是安家的列祖列宗在保佑小姐!”
安正鸿被这话惊到了,“你说什么?”
倚螺仿佛明白了黛云的意思,也走过来跪倒在地,“三老爷,小姐小小年纪却被关在祠堂那么久,深更半夜无人问津。小姐突然腹痛不止,若是当时没有人来,只怕会出大事!而偏偏在此刻祠堂起火,引起众人的注意,这才救出了小姐!那么大的火,小姐却毫发未损,若非安家祖宗保佑小姐,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番话说的安正鸿一张俊脸又青又红。
两个丫头明显在责怪他对这个女儿不疼不爱,小小年纪被扔进祠堂关了大半夜都没人管,可这两个丫头又偏是牙尖嘴利,将所有的话引到了安家的列祖列宗上。
好吧!你这个做亲爹的不管女儿,那自有安家祖宗来保佑小姐。
安正鸿瞪着面前两个丫头,想发火却偏偏发不出半个字,最终只得恨恨的甩下两个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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