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水犹寒_绝世小白莲【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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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

  “这坡陡得很,我们先下去再说。”

  闻澈带着她慢慢往山坡下走,山势陡峭,乱石嶙峋,再加狂风bào雨作乱,温抚音的身子颤巍巍的,脚下不住打滑,他时不时地伸手扶她,但每次只敢隔着衣袖抓她的手臂。

  好不容易爬到了坡底,两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少年担忧地看向温抚音。

  她是大家闺秀,生平第一次遭受这样的风chuī雨打,他想她一定很痛苦。

  温抚音的长发湿透,衣裙上沾着泥浆,此时正气喘吁吁,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而眼睛却是亮莹莹的。

  “总算下来了,”她长舒一口气,在雨中露出了笑颜,“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她在这种时候还能笑,这让他十分意外。

  “我们先找处山dòng避雨吧!”闻澈回答。

  于是两人沿着山下的河流往前跑,温抚音看上去孱弱得很,闻澈担心她会中途昏倒,屡屡回头看她,可他每次回头都发现她笑吟吟的,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闪动着欣欣然的喜悦和好奇。

  两人跑了约莫半里地,才在山脚下的乱石堆后头发现了一处dòngxué,

  闻澈顺道在河边捡了些木枝,领着温抚音进了山dòng,dòng里淋不到雨,清凉又gān燥,他取出怀里的火石,很快就燃起了一簇篝火。

  他们坐在火边取暖,隔着大约两尺的距离,温抚音伸手轻轻揉捏着冻僵的腿脚,他看着她苍白的脸渐渐变得红润,嘴唇也开始有了血色。

  方才在大雨里,她一定很难受,可她为什么会笑呢?

  他疑惑地望着她,忘了这样的直视有多无礼,直到温抚音转过脸来正对着他,他才一下子收回了目光。

  “你的香囊掉了。”她微笑着从地上拾起一个佩帏递到他跟前。

  “多,多谢。”他一怔,立马接了过来。

  “这个香囊很漂亮,是你自己绣的?”

  “不,我不会做绣工,是我娘绣的。”他说话的语气因为紧张而显得生硬。

  她淡淡微笑,抱膝而坐,一手托着下巴,对他瞧了瞧,“你娘对你好吗?”

  他点点头,“好,但她很早就过逝了。”

  她露出遗憾的神色来,还没有开口,肚子却先叫了起来。

  闻澈笑了,温抚音低下了头,他看见一层淡淡的玫瑰红从她颀长的脖颈迅速弥漫到了脸颊上。

  “雨小了,我去林子里找些食物。”少年说着便站了起来。

  “不用,天那么黑,外面一定很危险。”

  他摇摇头,“没事。”

  她还想继续阻止,而他已经自顾自走出了山dòng,dòng外漆黑一片,只能听见湍急的水流声,温抚音不敢追出去。

  她静静地站在dòng口,dòng内明艳的篝火和dòng外漆黑的天幕对比得格外鲜明,她左顾右盼,颇是心焦。

  好在闻澈没有让她等很久,不出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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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闻澈和温抚音的nüè恋我会以cha叙形式慢慢写出来的,花嘉就开头跟闻澈有点关系,总之他们不是cp

  ☆、第二十一章

  他带回来一只洗gān净的山jī和几张荷叶,温抚音看着他娴熟地用树枝搭好架子,将山jī置于火上,又去山dòng外用荷叶盛了些清水回来给她解渴。

  “你怎么会做这些?”水很凉,她喝得很慢。

  “我爹教我的,”他回答,“我跟他在山里住过三年。”

  “住山里?为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他皱了皱眉。

  她流露出关怀的神色,“你若不想说,便不要说。”

  他连忙摇头,“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她又喝了一口水,抬起头聚jīng会神地望着他,眼里含着期盼的神色,于是他开口娓娓道来。

  “我爹是个伍长,从小在军队里长大,他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不仅严于律己,对别人也很苛刻;而我娘则不同,她xing子活跃,能歌善舞,总是笑嘻嘻的,走到哪儿都讨人喜欢,但我爹不喜欢她这样,他一直管着她,不让她笑,不让她跳舞唱歌,所以我娘嫁给他之后一直不开心,在我九岁那年就过世了。”

  “你爹为什么那样对她?”她很困惑。

  “因为……”少年抿了抿嘴唇,“我娘的出身不太好。”

  他不敢告诉她他的母亲是个jì/女,他的父亲虽然爱她,却从不信任她,他爱她的笑容,爱她的高歌妙舞,可同时也恨着这些,生怕它们招来狂风làng蝶,他不肯给她绝对的自由,恨不得拿一把标尺来度量她的一颦一笑,设下不可逾越的限制。

  “出身不好?”温抚音稍稍疑惑,但很快就领悟了他的意思,“啊……我明白了,后来呢?”

  “我娘死后,我爹很后悔,他一度变得非常消沉,开始喝酒赌博,”他的神色黯然,“我时常见他喝得酩酊大醉,深夜半夜才回来,就这样过了一年,他赌光所有积蓄,还赔上了家宅,却依然债台高筑,只能带着我从雩之国边境的西容城逃进了晔国。”

  “原来你不是晔国人。”温抚音略微吃惊,她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在当时看来不足为虑的差别,将来会带来多大的灾祸。

  “嗯,我从雩之国来。”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在晔国举目无亲,便躲在深山老林里过活,我爹在军队里习得了一身好本事,知道如何在林中觅食,如何躲避风雨,如何取暖,他都一一教给了我,我们在山林里住了三年,直到他病逝了,我才一个人出来谋生。”

  “没想到,你活得那么不容易,”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的父母也早早过世了,但他们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从没让我吃过苦。”

  “你是姑娘家,跟我不一样。”他取下了火上的山jī,“熟了。”

  温抚音点点头,她手里捧着荷叶,眼巴巴地看着那只烤jī,显然是饿极了。

  在今夜之前,他从未见识过她如此率真可爱的一面,只觉心中一动,不禁愈发迷恋起她来。

  闻澈用竹片削成的小刀切下jīròu,两人就着清水分食了一只烤jī。

  温抚音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娇气,她一点都不嫌弃这寡淡,毫无咸味的食物,跟他一样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

  等到吃完了,她才有些难为qíng地红了脸,两人冒着小雨去河边濯手洗脸,最后回到山dòng里,继续烤着火,静静地等待天亮。

  夜渐渐深了,温抚音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他起初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才不敢睡觉,还不断安慰她,说dòng里生了火,绝不会有野shòu靠近,他们不会有危险。

  那时他还是个单纯明净的少年,不懂得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危险,而温抚音同样没有顾虑到这一点,她腼腆地笑着冲他摆摆手,“头一次在山里过夜,我觉得新奇得很,不是害怕,你不必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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