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抚音随着闻澈离开了军营,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向俘虏的关押地。
城郊外的荒地起起伏伏,天上yīn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风很大,两人逆着风顺着坡地,往高处走。
闻澈的步子很大,温抚音急切地跟随,她又急又累,脚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闻澈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十分粗鲁地将她连拖带拽着前行。
“不需要我抱你走吧?”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目露讥笑。
她摇摇头,虽然有气无力,却很坚定。
遥想过去她跌落悬崖,他曾搀扶着她走下陡坡,那时他多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时的鲁莽让她受伤,而如今的温抚音被他qiáng拉着前行,脑中闪过当年的一幕幕,只觉恍如隔世。
两人来到关押俘虏的大牢,温子然被单独提到了一间刑室里,他的手脚上戴着铐镣,被人拴在墙角。
温抚音一看见他便冲了上去,却被狱卒拦在三尺外。
“子然,子然,”她尽力压抑住冲动的qíng绪,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温子然摇了摇头,这个文弱的书生此时表现出一种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坚毅和镇定,“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来救你的。”温抚音的眼里蓄着一泓清泪。
温子然皱了皱眉,“救我?怎么救?”
温抚音咬住了嘴唇不说话,而闻澈则缓缓从刑室门口向他们走去。
温子然看了看义妹,又看了看闻澈,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他的脸上露出了qiáng烈的羞侮和愤恨的神qíng,随即压低了嗓音对温抚音道,“抚音,你快走,不必为我受这种屈rǔ!就算他们放了我又如何?如今晔国已亡,我就是活着也要一辈子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这种活法我一点儿也不稀罕,你莫要白白为我作牺牲。”
“不,你因为我才沦落至此,我怎么能坐视不理?”温抚音的语声颤抖,“你和温老爷都是我的恩人,我绝不会看着恩人为我去死。”
“啧啧,真是兄妹qíng深啊,”闻澈抚掌笑道,他慢慢走到温子然身边,带着奚落的神qíng打量着他,“温公子,你方才说,你一点儿也不稀罕寄人篱下的活法,你可知道那是为何?因为你过去活得太滋润了,不懂什么叫惜命。”
闻澈说着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举到温子然耳边轻轻一转,他用一个非常温柔的动作割下了他耳垂上的一小块ròu。
鲜血猛然涌了出来,温子然没有防备,冷不丁发出了一声惨烈的痛呼,温抚音大惊,她只觉膝下一软,噗通跪倒在地。
“你不要折磨他,”她抬头望着闻澈,满眼绝望,“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的当然不会出尔反尔,”闻澈微微一笑,他的笑容充满了恶毒的温柔,“我只是想让你哥哥明白一件事——比起受千刀万剐之痛,寄人篱下的活法还是很值得珍惜的。”
“闻澈!”温子然大口喘着气,“你杀了我!杀了我!威胁一个女人算什么!”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杀了你,”闻澈慢条斯理地将刀上的血迹在他衣上擦了擦,“你还没有懂得‘想要活命就要低头’的道理。”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温抚音,“喏,多学学你的义妹,她有一种能屈能伸的jīng神,这是温公子你所欠缺的。”
温抚音听到这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她闭上眼睛,低下头去,不知不敢面对的是闻澈还是自己的义兄。
“呆在这儿,不要惹事生非,”闻澈弯下腰,对着温子然流血的耳朵轻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义妹。”
说完,他起身走向温抚音,“你也一样,你的义兄能不能活,全看你的表现。”
温抚音面白如纸,她看着闻澈越走越近,微微打了个哆嗦。
闻澈似乎很满意她对于恐惧的真实反应,他面露微笑,忽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温抚音发出了一声尖叫,温子然奋不顾身地向他们冲去,却被铁镣铐牢牢锁住,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闻澈抱着自己的义妹大步走远,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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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闻澈抱着温抚音从大牢返回营地,除了最初的那声尖叫,温抚音没有作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他抱着她走在起起伏伏的荒地上,天空中依然yīn云涌动,却迟迟不见落雨。
温抚音抬头望着晦暗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闻澈,他抱她的方式跟当年她从树上摔下来时一模一样,那时,她落在他怀里,他手上的泥污弄脏了她的白裙,仿佛预示了她的未来。
回到军营时,恰逢日落西山,温抚音很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没有人教导过她,但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多月足以让她涨够见识。
不过闻澈没有急着跟她睡觉,虽然那是他的终极目标,但比起结果,他似乎更享受得到她的过程。
中军帐里召集幕僚议事,闻澈得令前往,留下温抚音一人呆在营帐里。
帐子里很黑,她有意chuī灭了蜡烛,独自坐在陈旧的桌案边。
温抚音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骨子里却是个胆小谨慎的姑娘,她从小怕黑,过去在温家,总是吩咐婢女等她睡着了再将蜡烛熄灭,可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怕了,她只希望黑暗来得更浓郁更猛烈一些,好更快地淹没她的耻rǔ。
闻澈回来的时候,夜色正浓,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辰,总之帐里帐外都是一片漆黑。
他的身上带着qiáng烈的酒气,却稳稳地走到木案边,准确无误地点亮了一支蜡烛。
烛光微弱,帐子里依旧一片昏暗,温抚音就站在chuáng边,她默默等待着,并不想反抗或者拖延,只希望这夜晚可以尽快过去。
闻澈走到她跟前站定,她第一次意识到他比她高了那么多,她必须仰着脸儿才能看见他的眼睛。
他半醉在酒意里,瞧她的目光朦朦胧胧的,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又用拇指摩挲她毫无血色的嘴唇。
“你在想什么?”
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将她推倒在chuáng上,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撑身坐起,但很快又顺从地躺了回去,静静地仰卧在chuáng上。
闻澈踢掉了靴子,慢慢爬上chuáng将她压在身下,他未除戎装,冷冰冰的铠甲硌得她很疼,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那天你坐在山dòng外,看着河水奔流,究竟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她轻声回答,眼睛木然地望着帐顶。
他用胳膊肘撑起身子,低头看着她静水无波的双眸。
她跟他所了解的那一类女人不一样,那些女人有本事让他看一眼便喉咙发gān,□□如焚,而她呢?她只会让人心如止水。
“你这模样让觉得自己上当了。”他的手抚摸着她白皙秀长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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