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程映璿,心里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有了启发。
一种特别的、初解的qíng愫,随着恬淡的发香,chuī进他的鼻腔,启发青涩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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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同学们明显感觉到程映璿的改变,他当然还是不多话、不活泼、不亲切、不容易和同伴打成一片的人,但也没有先前那么沉默与冷淡了。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会理人,遇到习题不会的时候也可以得到他的解答,他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僻份子,变得比较容易相处了。
没有人清楚怎么回事,是车祸的“后遗症”?还是他突然转xing了?谁知道呢,总之他变得比较正常比较可爱一点了。逐渐地,他在班上的人缘有了改善。
唯一对他的进步觉得不慡的只有林令心,尤其是月考的成绩单出来以后,她更视他为敌手——一个将她击败的敌手。
是故,每次岳可期偏过头想接近程映璿,就会被林令心找借口拖开,把她霸着,弥补自己在学业上被超越的挫折。换作之前,她这是帮了程映璿;但是现在,他会用沉静润泽的眼睛冷冷看着她,眼里全无丝毫谢意。
而林令心就得意了。
事实非常明显,不过夹在中间的岳可期并未理解,她只知道他们合不来,就这样。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可期。”林令心说话时的表qíng带着不屑。
“他现在没那么讨厌了啦。”岳可期吸吸鼻水,替程映璿说话,起码他会理人了,你看同学们不是又开始跟他打jiāo道了。”嘿,只要他愿意,他还是做得到嘛。岳可期满心以为程映璿是受到她的感化了,很好很好。
“那又怎样,你以为这就表示大家喜欢他?别傻了。”林令心甩着她的长辫子,吃味地说。
“借我卫生纸。”岳可期说,向她伸手。林令心拿出整包面纸递给她,她抽了一张把鼻子拧红,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脑袋有点胀胀的。
林令心继续发表怨言:“还有你,你最近都冷落我,太过分了!我才是你的麻吉……”她说着见岳可期又转过去向程映璿那边,气急败坏地把她的头转回来。“可期!”
“哈——”
“嘴巴不要张那么大。”
“哈啾!”
这个喷嚏震天响,让林令心闭上嘴,因为被口水鼻水喷了满脸。
※※※
过了两天程映璿的石膏拆掉了,脚伤也完全康复,但是岳可期却因为被传染了流行xing重感冒,而躺在家里起不来。
健康宝宝也会生病?这回可换她遇上劫数了!
程映璿在公寓附近徘徊很久,他没有迷路,只是犹豫着,考虑了好一会儿后他才终于按下岳可期家的电铃。
就当还她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开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孩,程映璿还没开口,他就先对他说话:“喔,你来晚了,你的同学都走了。”
果然,以她的行qíng是不可能像他一样没人来看的。
他面无表qíng,然后才微微扬眉。“是吗了”
“进来吧。”对方说,领他进屋,走到一间睡房。“可期,你又有同学来看你了。”
岳可期穿着睡衣坐在chuáng上,正在吃药,看到是他后昏沉的神qíng一振,声音沙哑地喊:“程映璿!”
“嗨。”他眼睛飘向旁边,轻声回答。
听到他的名字,岳彦期突然感兴趣地捏起下巴,眨着眼睛打量他。“程映璿?你……是程映璐的弟弟?”
“对。”
“喔。”他笑了笑,程映璿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你好!我是岳彦期。”
“你好。”他有点被迫地回答。
岳彦期示好地打完招呼后就跟喂完药的母亲出去。
“别离她太近,这次的病毒很凶,传染给你就不好了。”周娴顺便温柔地叮咛。
程映璿看他们离开,又转回来看岳可期,她又打了两个喷嚏。
“那是我哥,他认识你姐姐。”她擤着鼻子,一边还要帮他解惑,十分忙碌。她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想不到吧!”
“你的声音本来就很难听了,现在更恐怖。”他对映璐、映憬的事qíng没兴趣,皱着眉批评岳可期变调的嗓子。
她受伤地看他。“我感冒,声音当然会哑了!你是来探病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探病。”他板着脸道。“你好点了吗?”
“不好,快挂了。”她故意说。
“你还在呼吸。”他提醒。
岳可期扁扁嘴,决定不跟他计较。“算了,你来看我就表示还有一点同qíng心。坐吧,椅子在那边,你听见我妈jiāo代的了,离我远一点,免得被传染。”
程映璿没理门边的椅子,他走过去坐到岳可期的chuáng上。
“程映璿……”
“我不怕。”
这种共患难的用词从他嘴里冒出来,还真教人不习惯,害岳可期乱感动一把的。“谢谢你,只有你和令心不怕被我传染。不过还是保待一点距离吧,你脚刚好,别又躺回chuáng上了,我不想害你。”
程映璿只是抬了抬眉梢。“放心,像你这么笨,你的病毒在我身体里是活不了的,我不会被你传染。”
什么?“你好过分!”
他的嘴唇扬了起来,居然——像是笑。
岳可期注意到了,她讶异地睁大眼睛,可是才一瞬间,那笑意又隐逸不见。
“你刚刚笑了?”
“没有。”他否认。
“骗人,我看到了!原来你也会笑的,程映璿——”
“罗嗦!”他别扭地别开脸,转移话题:“你的书包呢?”
“找我的书包gān嘛?”她问,指向书桌。
他把书包打开,翻出她的作业本。“你的功课有没有写?”
岳可期大声擤着鼻涕,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没有。我又没去上课哪来的功课要写,令心帮我问过老师了,他准我不用补。”
程映璿看她偷懒得逞的得意,闲闲地泼下冷水:“他准你不用补上的,不包括你最后一天上课的作业吧?”
岳可期猛地被打醒。
“要写?”
“看你的表qíng就知道你一个字也没动。”
答对了!“我一回家就发烧……”
“这个借口不错。”他说,手指握笔开始在她的作业本上动起来。
“你做什么?”
“自己不会看。”
她挨到他身旁,程映璿竟然在帮她做功课,岳可期忍不住惊讶地叹息:
“哇,你的字也好丑喔。”
他横目瞪她。“我在模仿你!”
“……喔。”
她安静地坐回chuáng上,看他专心地帮她写作业,一边觉得奇怪,他gān嘛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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