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程映璿的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就把国语和数学习题统统解决。他检查一遍,确定仿出来的笔迹和岳可期满纸乱爬的狗字相差不多——委屈他练了五年的书法,他把文具、课本收回她的书包,起身。“我要走了。”
“这样就回去?你特地来就为了帮我写作业啊?”
他只是哼了声。
“为什么?”
他看她一眼,一样是那种不自然的表qíng。“没为什么,反正帮你写完,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他把书包丢到她chuáng上。
岳可期吸一下鼻子,抬起下巴学他冷傲的语气:“我又没求你。”
他睨她。
“不过还是谢谢你!”她抱着书包,弯着眼睛对他笑。“我就知道你其实人不错。”
程映璿的神qíng更不自然了。他眄了岳可期一眼,又看向旁边,似乎想开口说话却又支支吾吾的,最后才听他嗫嚅地吐出一句:“谢谢。”
“什么?你说什么好小声,我没听到。”岳可期拉他。
“没听到就算了!”
“你跟我说谢谢!”她惊呼。
“你不是没听到?”
“现在听到了!程映璿,你居然会跟我说谢谢,真是不可思议!这是不是表示你终于领会了我的用心决定把我当朋友了?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对不对?”她一开心就忘了鼻塞忘了头痛,扯着破锣嗓子对他叫。
吵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过当岳可期握住他的手时,他没有再拍开。
“我真高兴!”她说,大大地笑开。
程映璿转向她,这才低头从自己的背袋里,拿出一颗又红又大的富士苹果……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4 22:34:18 字数:6355
台湾的夏天永远是这么热。
烈日当空高照,三十五度的高温好比大烤炉,什么都可以炊熟。远处的笔筒树上蝉声唧唧哀鸣,像是竭力求爱也像垂死的挣扎,典型茶毒青chūn生灵的“烤季”。
好在钟声一响,一切都解脱了!过了今日不死,下一场人生大战还有三年可拖——是三年可以奋斗。
整栋东教学大楼人去楼空岸生毕业的毕业、放假的放假去了,只剩桌椅孤单而整齐地排列着。不过三楼右边数过来第二间教室里,还晃着两个人。
“你gān嘛,提前公布最低分数得主?”她身后最后一排椅子上的男生说,他手肘撑在桌上支着下巴,因为经过青chūn期的洗礼,懒洋洋的声音含着低沉的磁xing,很有成熟的味道。
她回头,跟他扮了个鬼脸。“少咒我,是签名留念。”
“有什么好留的,又没有丰功伟业可供后人纪念,快点擦掉,你的签名丑死了,会被笑的。”
“不要。”她开始画漫画。
程映璿看她窈窕的背影,眼里泛起欣赏的惬意,他站起来走到岳可期旁边,拿走她的可乐。
“你约我下午回学校来,就为了在黑板上涂鸦?你也太无聊了。”已经喝掉一半的可乐又被灌剩四分之一。
“才不无聊,我约你下午回学校来是做最后的巡礼,你在这度过三年青chūn多少也有些感qíng,联考考完就真的和国中生涯再见了,回来做个正式的告别不是很有意义?”
这算“告别式”?真受不了她,什么都要讲感qíng,哪来那么多泛滥的热qíng。青chūn走了就是走了,少年十五的他只想向前无暇顾后。
岳可期看他不以为然的表qíng就知道白搭,她皱皱鼻尖:
“算了,冷血鬼!我就猜到你会是这种脸。”
还说他家里那对姐姐是双胞章鱼,她看他才是没血没泪没人xing。虽说认识四年以来她明白程映璿的心思其实十分细腻,只是个xing拘谨,并非真的古怪冷僻;而且有了她的教化他更是大大进步,早已融入学校的团体生活,和同学们的相处也不再有那么多障碍,可是也不表示他就平易近人、感qíng丰沛了,和她一比,岳可期还是常常觉得程映璿很冷血。
有人跌倒了,他不会是第一个去扶的人——除非跌倒的是她。
有人被欺负了,他看到也不会出面——同上,除非被欺负的是她,当然她是不太可能会被欺负的。
有人发生争执,他更不会上去劝和,绝对不会——因为岳可期也绝对不可能和同学吵架,没她的分自然就没他的事。
偏偏以上等等闲事她都是那种会在第一时间现身的人,她爱管闲事,而当程映璿又觉得她多此一举没事找事jī婆无聊的时候,他就会露出现在这样不以为然的表qíng。
“也只有你才有这种闲qíng逸致。”他说。
“换一种烂漫的说法,这叫重感qíng。再见了,国中的我!”她戏剧化地说,朝空dàng的教室挥挥手。
耍白痴一直是她的习xing之一,他嘴角忍不住被逗得扬起,随后挑眉:“你现在放松不会太早?”
“大考完了不放松要gān嘛?神经再继续绷下去我会死的。”她的座右铭一向是考完就放,不对答案不算分数不去管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真的不幸登上最低分数得主,那也是成绩公布以后的事。
显然有人忘了以她惨澹的实力,家人对她高中联考的成绩不敢抱持寄望,早就多铺其它的后路了;专科高职等联招考试才是她要奋斗的重点,那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未来。
“后面的考试不去了?”
她还真的此刻才被点醒,惊觉自己和程映璿的不同,还有两关要闯。岳可期拧起眉,泄忿地叫:“我恨考试!几张试卷就决定我的未来!”
“大家都这样,所以这是公平竞争。”
她扁嘴瞪他。“令心和你一样是优等生,她就不会这么刺激我。”
“提她gān嘛?”他兴致缺缺。
“我今天收到她的信。”岳可期从手袋内翻出一张航空信封,上面贴着美国邮票。“要不要看?”
“不要。”
她叹了口气。“她说她今年暑假会去参加夏令营,然后再到农庄度假,并安排一趟国家公园之行,最后祝我考试顺利。”从她信中对生活充实快乐的描写,着实很难对照那个三年前被迫随家人移居美国,而在机场抱着岳可期号陶大哭、难分难离到差点把她一起拖上飞机的林令心。
“听起来你很羡慕她。”
“那当然,你不觉得她比我们幸福太多吗?一样是青chūn少年的暑假,她有各种新奇的户外活动,而我只有可怕复可恨的联招考试。”
不觉得,不过他很高兴林令心在美国快活。
“我好想她喔!”
程映璿一点也不。
“别想了,想想你剩下的考试比较实际。”
“我不想考。”她任xing地说。
“不想考就算了。”他也不反对,深邃的眼睛看她。“和我一起念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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