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玉轩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xing,可是再一想,似乎也不对,瞧她成天上窜下跳,又是捉老鼠,又是跳窗子的,除非那是块石头,否则早被她蹦掉了。
安平钰的人很快便端着一只果盘送了过来,安平钰进屋,把果盘jiāo到木香手中。看着她一块接一块的塞进嘴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木香似乎吃的高兴了,喝了口温茶,忽然想跟苗玉轩敞开心扉的谈一次。
“你不用说,让我猜一猜,你们陇西,多山川,多河流,按说应该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可是呢,山林多了,寻常老百姓赖以耕种的田地就少了,你们那儿的粮食产量肯定不多,加上之山路的不到位,很多村寨之间的人,有时一辈子都没出过山,也没见过寨子以外的世界,如此一来,就导致了,民心不团结,政权不够稳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那儿的人很穷,不可能像你所说,在丰衣足食,这不可能,除非人口很少,否则一定是很穷的!”
不等他们二人cha嘴,她又自言自语的说上了,“地广人稀,联络不畅,分割占据,只会导致最严重的一种局面,各村寨子,各个族群,不受管束,严重的话,还会经常,你打我,我打你,以争夺有利的地盘。”
苗玉轩脸部肌ròu僵硬着,夹ròu的筷子,就那么硬生生的停在半空,忘了要送进嘴里。
她怎么会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她去过陇西?
平复了下内心的震惊,他故作平静的放下筷子,“你说的也不全对,小爷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陇西人口很分散,至今还有很多地方是不为外人所知,据我们统计的人口,的确不是很多,大约百万人口,我们陇西共有五座主城,分明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由各族的头领坐阵,我爹,也就是大族长,他居住四城最中间的辽城,在四方城的族长,对我爹都很尊敬,那些争夺利益的,不过是流窜贼寇,不足为惧。”
第169章 江上遇险
说起正事,苗玉轩脸上的嬉笑尽退,“但是呢,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陇西之所以不跟其他几国通商,长年与世隔绝,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很穷,一旦他们知道内qíng,我们陇西将永无宁日!”
他将眼神bī向安平钰,“这个秘密,如今你们两个知道了,平尧王,你作何感想?”
安平钰把玩着酒杯,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你以为是个秘密,但在别人看来却未必,以为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别人就看不清了吗?你别忘了,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份,怒江上的浓雾会驱散!”
“你派了人潜进陇西?”苗玉轩神色陡角变的紧张了。
他们部族人,一直千防万防,族里从不接纳陌生人,就是为了防止别国潜进探子,难道他一直以为很坚固的防线,其实早已被人蚕食了?
木香晃着手里用来切ròu的小刀,笑讽道:“你这个人啊,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能在他国安cha眼线,布设暗桩,还不许别人效仿你的作法,潜进你的领地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
安平钰很高兴木香站在他的一边,“不错,其实不止本侯,很多人都派了密探进陇西,有些潜伏下来,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你看不出,找不到,也属正常!”
“你可别告诉我,赫连晟的人也在其中?”
“你猜,”安平钰套用了木香的话,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砰!苗玉轩徒手捏碎了一只杯子,“你够狠!”
木香嫌弃的的瞪他,“说话归说话,别动不动就发火,你掳我去陇西的目地,有一部分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们陇西解决贫困问题?”
苗玉轩扔了手中的碎渣,低着头,不置可否。
木香拉开屋子的门,好让油烟能散去一些,“如果你们部族,不肯跟其他三国通商,永远满足在自给自足,在原地踏步,那么谁也救不了你们,谁也帮不了你们!”
此时江面上已升起了雾,随着时间推移,雾越来越浓。
“通商一事,也不是没想过,一来是江上的浓雾,是阻碍也是屏障,二来,通商之后,百姓更加不容易管理,”苗玉轩站起身,看着小窗外的江面。
安平钰道:“你们的陇西,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世没有哪一个政权,可以形成四足鼎立的局更何况,你们还是五足鼎力,你父亲,就没想过统一陇西,自封国主?”
“他很保守,我大哥即是下一任族长,他也很保守,他们二人的作派,如出一辙,所以我才担心哪!”苗玉轩发起愁来,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木香一本正色的道:“苗玉轩,你的心qíng,我有那么一丁点的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你想过没有,你会给陇西带来什么?带我一个人走,并不能解决你的困局,你这样做,只会激化矛盾,得不偿失!”
关于这一点,她完全搞不懂苗玉轩的真正动机。
苗玉轩依旧看着江中的雾,雾气越来越重,人站在窗前,很快就被雾气打湿了头发,“得不偿失?哼,你看见浓雾升起来了吗?我们族里有位德高望重的大天师,他曾寓言说,这几日将有浓雾出现,百年一遇的大雾,到那时,天地难辩,既便是我们,也很难辩清方向,更何况是别人!”
木香跟安平钰听见此话,猛的站起来。
安平钰奔到船后,发现他的船,已经看不见了,准确的说,浓雾的能见度,不足五米。
五米之外的东西,全都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灰色。
“怎么突然起那么大的雾,我的船呢?船怎么不在见了?”安平钰大惊失色,原本是想救人的,现在可倒好,人没救到,连jiāo通工具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相较于他的慌乱,木香就镇定的多,她唯一担心的,是赫连晟的船队,会不会也在浓雾中迷路,如果迷路,辩不清方向,绝对是很危险的。
难怪苗玉轩敢公然绑人,难怪他有侍无恐,任由追击者,在他身后尾随,弄了半天,他的至胜法宝在这儿呢!
安平钰一向谦谦君子风范,到了苗玉轩这儿,也会被刺激的丁点不剩。
“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引我上船,你早算好了时辰是不是?你故意让我上船,目地就是为了连我一起绑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苗玉轩眨着他那双看似无辜,实则腹黑无边的大眼睛,怂着肩,表示无奈,“我也不晓得,大天师只说这几天会有浓雾,他又不是神仙,能算到是哪时哪刻,我只能说,你该有此劫!”
幸灾乐祸,绝对的幸灾乐祸!
论起毒舌,三个安平钰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说了两句,他就又被堵的无话可说,无话可辩。
木香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思索了片刻,问道:“苗玉轩,那你凭的又是什么?在可以在浓雾之中,轻易辩清方向,除了罗盘,还有别的方法吧,只是这个方法,一旦说出来,你的陇西之迷,也就跟着破解了,大家会觉得,不过如此,所以你不敢说,也不能说。”
苗玉轩一直都很佩服她的dòng察力,跟前卫的思路,“不错,这就跟变戏法一样,看着很神奇,其实说到底,就是障眼法而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不好玩了。”
木香一直都站在他身边,但在听到他这句话时,她往船头走去。
安平钰现在是回不去了,索xing一直跟着她。
这条船在河中央,被浓雾所困,形同一座孤岛。他们两个都走了,他自然也要跟着去。
木香站在船头,观察四周的景像。
能见度只有五米,即便有参照雾也不可能看见。
难道是风?
她抬头看了头顶的旗子,chuī的乱遭遭,风向不明,否定!
安平钰见她若有所思的神qíng,也知道她在琢磨这浓雾一事,“会不会是水流?江河的水都是活水,每个季节,流向都会有所不同。”
两人一同朝江中望去。
苗玉轩静悄悄的走过来,站进两人中间,“如果顺着水流,一路走下去,就得进海啦,这条江河,有无数的岔路,一个岔路走错,目标就会错喽!”
安平钰怒了,“你有胆子,就把方法说出来,没胆子,就闭上嘴,我就不信,你们陇西人,还能像鱼一样游着回去!”
“我想到了,就是鱼,你快看水里,”木香惊喜的指着翻滚的江水。
秋季本该是鱼类的冬眠期,但也有个别鱼类,会在冬季固定的时间,游回固定的地方产卵。
冬季天气转暖时,又或者,有的鱼一年里要在这条河上往返两次,一来一回就是四趟。
按着河道上浓雾的次数来计算,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它了。而且鱼在水里,绝对最佳也是最隐秘的领路者。
安平钰也是聪明人,木香稍加提点,他便领悟了她话里的意思。
“怒江水势凶猛,除了大型的船只,可以在江打鱼之外,普通百姓,不会到这里打渔,也因此,这里的鱼最长的能长到三尺多,若是真的跟随鱼群找路,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两人说的兴致勃勃,却没注意,苗玉轩在悄悄往后退。
在他们两人还没想起来要找他询问时,他先溜走再说。
木香跟安平钰站在船头,整整看了半个时辰,终于发现了,固定游在他们前方鱼群。
苗玉轩此时彻底不吭声了,他担心的是,如果这两人把方法传给赫连晟,岂不是分分钟就会被他抓到?
但是,他们能如何传消息呢?
他实在想多了,木香跟安平钰此时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除非能在空中飞,或者驱使鱼儿给他们带路,否则只能守着谜底gān瞪眼。
这一场浓雾,到了傍晚时分,已经浓到,连他们自己也辨不清方向了。
因为晚上看不见水底啊,这个时代,又没有探照灯,哪能看得水底的鱼群呢!
船不能行,只有停在原地,等到天亮再行。
今儿的晚膳,连ròu都没有了,只剩一些米饭,鱼倒是有,但是这段日子,他们变着法的吃鱼,蒸的,煮的、煎的、炸的、烤的,总之什么法子都试过了。
再好的手艺,再棒的料理法子,也得吃腻了。
反正,木香这会看见鱼,别说吃,就是光看,就已经想吐了。
虾也是,他们随船有网子,一路走来,一路捞着虾。
唉!总之,再不靠岸的话,他们的粮食可要告急了。
夜里船停着不动,四周又是静悄悄的,月光也透不进来,其实是很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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