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又是格外的静,旗帜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真正的纹丝不动。
用过晚膳,船把子跑来把苗玉轩叫走了。
安平钰虽然不是在江边生活长大,但凭着直接,他觉得今晚不对劲。
木香也感觉到了,如果他们此时处在江河中心,平静的跟镜子一样,只有一种可能,bào雨前的宁静。
苗玉轩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面色有些难看,开口便大骂那个该死的老道士,“也没说清楚,就下了定论,害的小爷被困江中,告诉两位,今晚危险了,按道理来说,咱这船应该能抵挡,但凡事都有个意外,如果发生意外,右侧船舷那里还系着两艘小船,到时我们只能丢船逃离。”
他暗暗发誓,回去之后非狂揍大天师一顿不可。
听完这一番话,平常人都该吓的惊慌失措,不知所措。
但是木香跟安平钰,都没什么多余的表qíng。
这结果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今只不过更严重些罢了。
木香摸了下肚子,神色凝重,“他有没有说,会有多高的làng。”
问他们风力几级,估计他们也不懂,但江中泛làng,肯定是由狂风引起的,风力级别不同,掀起的làng高也不同。按着这艘船的构造以及大小,至少能抵抗七级。
安平钰也是这个问题,“咱们应该做些防范,最好能找到风向是从哪里过来的,可以及时调整下船的方向,还有,那两艘小船能坐下船上的人吗?”
苗玉轩皱眉摇头,那样的小船,怎么可能坐下船上所有的人。
他这船上,加上船工,跟他的侍卫,总共有五六十人呢!
在人命关天面前,木香不想跟他计较,再者,她现在的qíng形,能不下小船,就尽力不下小船,否则一旦到了翻滚的江中,可真真的危险了。
安平钰一看他摇头,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qiáng绑她上船,又何至于被困于此,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你等着整个陇西被灭吧!”
苗玉轩烦躁的抓了下头发,“你也以为小爷想呢,谁知道碰上这种鬼天气,江河的脾气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左右的,我们陇西每年死在江河里的渔民不计其数,人跟天斗,谁能斗得过!”
“行了你们两个,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赶紧去准备吧,你让要船把头一定要看好风向,处理得当,还是有机会的,”她说这话时,心里也是没底的,但这种时候,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快到子夜时分,江中的水似乎都不再流动了,连空气都好像静止了一样。
船把头带着人,摆了香烛案台,又奉上仅有一只jī,杀了jī血,洒在船头,以祭河神。
苗玉轩跟安平钰很有默契的,分别站在木香的身侧。
这时候,船舱里头是不能待的,但为了有bào风雨是稳住身体,不至于被大风刮跑,船的四周都栓了不少的绳子,以备不时之需。
木香紧盯着黑暗中的前方,忽然,她听了一声轻响,很轻很轻。
紧接着,又是一声轻响。
有经验的船把头,大呼一声,“风来了,大家都小心,掌舵的,多上去几个人,收起船帆,侯爷,你可要多加小心哪!”
话音未落,只听呼呼的风声,直扑船头而来。
“小心!”
“小心!”
安平钰跟苗玉轩同时抓她的胳膊。
“你们顾好自己,这样抓着,我反倒不好固定!”木香甩掉他俩的手,抽出一根绳子子,本来想绑腰上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只能绑在手腕处。
风势说来就来,来的十分迅猛,一阵风刮过,带着咆哮怒吼的声音,带动船身剧烈摇晃。
“抓紧,小心làng要打过来了!”安平钰忽然冲到她前面,反身抱住她。
这一阵风来的太快,他没来得及系上绳子,抱着木香的时候,他就将自己置于船沿边。
船一晃动,他的身子摇摇yù坠。
但是làng来的更快,一道巨làng打在安平钰的背上。
纵然他有内力护着,但还是被震的气血翻涌,衣服全都湿透了,反观被他护在怀里的木香,却一点事都没有。
巨làng将水带进船舱,这就是他们不能待在船舱里边,非要待在甲板上的原因。
苗玉轩第一时间,其实也是想护着那个女人的,但怎奈安平钰比他快了一步,已将那女人搂在怀里了。
紧随狂风而来的是bào雨,真正的瓢泼大雨,就这一瞬间,天好像要踏下来,与地融为一体。叫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安平钰因为抱着木香,也腾不出手来,抹一把脸上的水珠子,“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得换一个地方,走,去那边。”
甲板上也分台阶,他们现在站在上方,虽然不会被水淹到,但风làng太大,就算系着绳子,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木香已经把绳子绑在手上了,现在连人都看不清,更别提解开绳子,她想推开安平钰。
“你们撤到那里去,我在这里,一个人就可以了!”
苗玉轩正yù说话,抬头一看,一道八尺高的巨làng,正笔直的朝他们奔了过来。
“不好,快趴下!”
他身子飞扑向木香,连同安平钰一起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将两人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那道巨làng从苗玉轩的后背扑过。
径直撞向船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整个舱顶就被巨làng裹挟带走。
船头的几个人,也惨叫着。
有的被掀起的船舱撞飞,掉进滚滚的江水中,有的直接被晃的,掉下船。
在如此艰难的时刻,苗玉轩的死士,都围在他身边半米处,在他身边围起一道人墙。
可是在跟大自然搏斗的过程中,无论你是绝顶高手,还是一丝武功都不会之人,大家在此,都是平等的,都一样要靠老天爷赏脸,才能活下去。
在一片混乱中,有人要水中挣扎,有人紧紧抓着船。
此时,哪还顾得上,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从头湿到脚,一旦想起来,立即就得冻的牙齿直打哆嗦。
“少爷,快坐小船离开,这船快沉了,”苗玉轩身边的人,扯着嗓子催他走。没办法,纵然这船再坚固,那也抵不住轮番的巨làng袭击,这样的巨làng再来两个,这船非沉不可。
苗玉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的木香,真到了要离开这条船之时,苗玉轩一颗心忽然就空了。
安平钰也爬起来,他不会感谢苗玉轩刚才的相救,若不是他,如今他们二人又怎会陷落于此,“走,让木香先走,你派三个人,要命护她!”
论实力,他们两人肯定不如苗玉轩身边的死士。
苗玉轩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你们俩个,带上她,下小船!”
命令下了,那两人却纹丝不动,“我们只护少爷,其他人,恕属下无能,护不得!”
“属下等人,是少爷的死士,至死寸步不离!”
生死攸关之迹,别说一个女人,就是他老爹来了,那也是六亲不认,只认苗玉轩一个人。
这是做为死士,最重要的任务。
苗玉轩怒了,“叫你们去,这是命令,还有另一条船,等你们上船之后,我自会跟着一起下船,快去,不能再耽搁!”
他的话是混着雨水,河水说的,因为他的一张俊脸,都已被淋的快要辩不清五官。
可是那几人仍屹立不动,像石化了一样,任由làngcháo打在他们身上,任由狂风卷着。
苗玉轩气的快要拿刀砍人了,正yù再说什么。
木香爬起来,推开这两人,“我不需要你们救……”
话只说到一半,忽然听见有人恐惧的尖叫。
三人不约而同的朝一个方向看去。
毁灭之手,来的太快,没有给人任何准备的余地,便席卷而来。
众人听见一声巨响,紧接着像是有一只巨手,在推着船,瞬间将船掀翻。
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掉进水里。
落水之后,他们的船,刹那间就不见踪影。
安平钰想朝木香身边游过去,可是làng太大了,他游了一米,又被推回两米。
苗玉轩倒是离木香最近,他水xing也极好,拼了老命朝她身边游。
他的几名死士,也朝着两人围过来。
木香落水之后,只觉得身子被làng推着,裹着,卷着,自己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风làng推动着在水中游dàng。
但是,她很清楚,不能在水里待久了,他们得赶紧找到岸,然后上岸,否则总这样在水里泡着,即便不被腌死,那也得被冻死,况且,况且她现在的身子,没有大夫把脉,她自己也不确定,没有也当有的。
“我们得找到河岸,苗玉轩,你知道现在是在哪儿吗?”她扯着嗓子朝苗玉轩喊,否则他听不见。
苗玉轩听是听见了,但他只是为难的摇摇头。
天昏地暗的,除非他有千里眼,否则很难看见。
河làng冲着,很容易就把人冲散了,只片刻的攻夫,安平钰的身影就不见了,苗玉轩身边的死士也越来越少。
在这冰冷,看不见尽头的河水中,木香深刻的感觉到了绝望。
因为你不可能有任何的期望,眼睁睁的泡在水里,就是在等死。
而且,在冷水的泡久了,手脚会抽筋,会麻痹。
苗玉轩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害怕她会被风làngchuī走,chuī到他找不见的地方。
这会他已经不去想后悔,不该带她上船,现在想那个,已经没用了,在这样的风làng里漂着,能保住xing命,就已是老天开恩,不幸中的成幸了。
所以他一直紧紧抓着木香的手,另一只手拼命朝一个方向划。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都会死亡在这里,”木香已经快要没了力气,她自己看不见,此时她的嘴唇已是青紫色。泡在水里的半截身子,也渐渐要失去知觉,无法再动弹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沉。
苗玉轩看见神qíng不对,知道要坏事,又急又心疼,“你别睡,千万不要睡,你不是还要找我算帐呢吗?你不明白,小爷就喜欢你找我的麻烦,往死里整我,因为只有那梯样,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一颗心,是在跳动的,你懂吗?懂吗?”
木香勉qiáng的扯出一个笑,身子已经完全依在他身上,“你丫这是欠nüè,天生的贱骨头,可是姐不想gān了,姐只想跟我的夫君过一段安稳日子,生几个会调皮捣蛋的娃儿,被你这么一搅合,这回怕是不成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落轻烟 女强文 宫斗文 种田文 甜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