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十七,他又赶忙去看小桃。
这一看不要紧,娘哎,瞧这小丫头的眼神,好慎人,好像要吃人似的。
“小桃?”他试着叫了一声。
季小桃站着没动,但是十七说的话,却字字句句入了她的脑子。
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彻底掐断她心里最后一点点念想。
怒极反笑,她真的笑了,只是这笑太难看,比哭还要难看。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可是我还想再说一句,”她看着十七,笑的讽刺,“本姑娘虽然身份低贱,没有出身,没有背景,没有任何才学,低贱的连一个婢女都不如,但是!”
她停顿了下,咬着牙,一字一字的狠狠说道:“但是你们搞清楚了,我从来没求着轩辕恒带我回去,做什么宠妃,攀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哼,一堆不值钱的虚名,你们稀罕,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稀罕的,十七,有种的,你现在放我走,再把自个儿刺伤,等你家主子问起,就说我偷袭了你,你敢不敢吧?”
十七心中微动,虽然季小桃说的话,他未必全信,但是……放她走,真的行吗?
丁平见这两人越说越激动,竟有收不住的架势,他也慌了,“喂喂,我说两位,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十七,你也别犯糊涂,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要真这么做了,后果你想过吗?”
十七不说话了,后果?呵,如果季小桃真被他放走了,主子不会饶他,更有可能重新将季小桃找回来,那么,他苦口婆心的劝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丁平见他松动,正要转头再劝说小桃。
忽的,一股劲风凭空而至,呼呼chuī着,竟刮的他们在睁不开眼。
十七冷眸一凛,身形往小桃跟丁平面前一挡,长剑出鞘,只听一声清脆的兵器撞击声,有些刺耳。
风太大,季小桃跟丁平啥也没看见,他俩被十七推进了屋,砰一声,屋门震的都在颤动。
屋外,十七心中骇然,片刻之后,几股剑风缠斗在一起。
十七并不是一个人,早在敌人来犯时,轩辕恒留在暗处的人便已出现。
如此动静的打斗,奇怪的是,并没有其他客人出现。
黑暗中,雾气甚重,与剑气混杂,看不清谁是谁。
只有不断落下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堆了一地。
小桃跟丁平趴在门fèng,看的心惊ròu跳。
这闹的是哪一出,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杀手。
小桃也是第一次瞧见大规模的杀人,饶是她胆子再大,也难免被吓的冷汗直冒,“我的天,这些人是来杀十七的?不像啊,难道是来杀轩辕恒的?可他不在啊!”
丁平真为她的智商捉急,轻飘飘的说了句,“他们是来杀你的。”
“嚯,不是吧,来杀我的?你搞没搞错!”
“当然没搞错,你看他们进攻的目标,不正是你待的这间屋子吗?如果不是十七守着,你早被砍死了,”丁平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小桃心虚了,她还没胆子大到不怕死的地步,小命很重要,她还有好多事没gān呢!
没嫁人,没享受男欢女爱,没看够美男,怎能不明不白就死了呢!
“既然他们要杀的是我,不如这样,你在这儿档着,我从后门逃走,你看咋样?”
丁平侧头看她,短短的时间,心思转了好几个弯,“好,我守,你跑,记得从后窗跳下去,一直往西跑,那里有个林子,如果运气好,你躲进林子里,他们就不容易找你了。”
“好,那我闪了,你们保重,”小桃没有多想,猫着腰,迅速窜到厢房后门,那里有扇很小的窗户,大小正好够她钻出来。
因为太小了,她只能先把头伸出去,结果这样的姿势,导致她一头栽了下去,好在不是石板地,否则她这小脸可就保不住了。
在她离开之后,丁平回头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与歉疚。
其实他很同意十七说的话,主子不是非她不可,既然是个可有可无的女子,与其让她成为主子的弱点,倒不如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主子依旧是那个隐忍,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
他慢慢的起身,走过去,将打开的窗子关上,随后缩在一个角落,哪里都不看,闭上眼。
另一边,宏毅跟孟杨树躲在柴房的拐角,院子里的杀戮他们都看见了。
同时,他们也早已查过,客栈里,包括掌柜跟伙计,全都被放倒了,不到早上,是不会醒的。
到那个时候,院子里的杀戮也将停止,尸体跟血迹,都会被清理的gāngān净净,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三十六章 生死(二)
宏毅手中握着匕首,在他站着的地方,一滴滴的血,顺着匕首滴在地上。
孟杨树有些担心他,在袭击那两人时,他们都没有太多的把握,一番缠斗在所难免。
最后的结果,宏毅杀了那两人,自己也受了伤,简单的包扎,并不能止血,只能减缓血滴的速度。
忽然,静止不动的宏毅猛的转头,盯着一个地方。
孟杨树不敢开口问,院里的那些人都是高手,一个小小的动静,都会被他们发现。
片刻之后,宏毅动了,背对着孟杨树做了个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柴房的墙角,溜到了客栈后门处,一个闪身,宏毅带着他跑了出去。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咱们这是要去哪?”跑出来,孟杨树终于能问了。
宏毅脚步不停,甚至还比之前更快,“我好像看见小桃朝这边跑了,院里的那些人可能是为了杀她。”
孟杨树心中一惊,“是不是小桃得罪了谁?或者是她知道了什么,人家要灭口!”孟杨树越想越害怕,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杀人夺命,离他们太远了。
“究竟是什么qíng况,只有找到小桃才能知道,”说到这,宏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神色冷然的看着孟杨树,“兄弟,别跟着了,你找个地方躲着,天亮之后,咱们在镇子外的破庙见,如果到时候我没出现,可以的话,请你找一找,活的带不走,死的也要带走。”
“宏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跟你一起去,生死都在一块,”孟杨树瞧着他语气眼神都不对,心慌了。
“你不用再劝,就听我的,杨树,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爹娘要养,你不能跟着我冒险,实话告诉你,小桃已是我娘子,不管她有没有三长两短,我都不会丢下她,”宏毅说这话时,眼神平静极了,平静的叫人害怕。
孟杨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以为宏毅说的话,是指两人已突破了男女界限,睡到一个被窝。
但对于宏毅来说,他跟小桃在一炕上睡了这么久,看也看了,亲也亲了,在他的认识里,小桃就是他娘子。
哪怕前面的路通往死亡,他亦不可能退缩,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了,又怎能算是个男人。
孟杨树知道他的固执,最终还是敌不过宏毅的劝说,与他分开了行动。
前面的路太凶险,宏毅怎么可能再拖累他。
黑暗的浓雾中,小桃没命的跑着,根本没搞清方向,也压根不晓得什么小树林。
也是她走运,居然真让她看见一片小树林,只不过在黑夜中,小树林看着就像是张着血喷大口的妖怪,没有丝毫的美感。
事到如今,为了保命,小桃还是一头钻了进去。
就在她钻进去的刹那间,一道人影追着她的脚步而至。
“小桃!”熟悉的呼喊,在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还没等小桃减慢脚步,再去听一听,是不是她的错觉时。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猛的扯拉,在惯xing作用下,小桃一个猝不及防的转身,砰!一头撞在身后人的胸口。
宏毅魔怔了,不容她有考虑的时间,抓着她的手,将她拖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小桃,小桃,找到你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巨大的惊喜与激动之下,宏毅语无伦次的说着,揽着她的手,越箍越紧,一点fèng隙都舍不得留。
“宏毅?”小桃真有点蒙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能看见宏毅,他怎么找到自己的?又是如何找到的?
“是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真怕你不见了,”宏毅紧紧的抱着她,感受着怀里温软的女子身体,她是温热的,没有受伤,太好了,他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听着他似呢喃,似感叹的声音,小桃觉得鼻子好酸,眼眶也热热的,有什么qíng绪要破土而出,填满她的眼睛。
在这样的一个黑暗孤冷的夜晚,她没命的跑着,感觉天地之间好像都只有她一个人了。
可是宏毅出现了,温暖的抱着她,有力的臂膀,比任何时候都有安全感。
还有他qiáng有力的心跳,灼热的呼吸。
小桃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舍不得放开宏毅,只想一直抱着他,缩在他怀里。
呵!要是换做从前的季小桃,如果有人说,她将来会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心态,缩在一个人怀里,她一定会以为那人疯了,再一个大耳瓜子抽上去,痛斥他的话是多么的可笑。
但是现在,她却真真的缩在一个男人怀里,而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
“啪!”一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响声,在两人周围响起。
宏毅跟小桃皆是身子一震,他俩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在这样的地方,哪怕不警惕。
宏毅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小桃拉到身后,抽出之前在那两个守卫身上顺来的剑,冷眼扫过四周,“谁?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一阵刺骨的冷风chuī过,掀起地上的落叶。
等到树叶落下,两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宏毅跟前的不远处。
黑暗中,那两人身上裹着宽大长到脚面的黑色披风,看不清那两人是谁,只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意和杀意。
“呵,小子,口气不小,就凭你,也敢跟我们二人叫板,你可知,我们捏死你,如同捏
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说话这人,声线偏yīn柔,几分像女人的声线,可是偏偏听着又有些像男人,诡异,非常诡异。
宏毅面色不变,手里稳稳的拿着剑,对他的威胁与杀意,视而不见,“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有何目地,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动小桃一下。”
“哈哈……”另一个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竟笑的前俯后仰,“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这小子,武功平平,也敢说这样的大话,我二人隐退已久,你不知我二人的名号,这不怪你,但是在前辈面前,不是该谦虚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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