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的冷汗滴溜溜的往外冒,心肝胆颤——姑奶奶哟!我家主子再qiáng大,也是人身ròu做的,又不是铁打的,有谁规定他就一定不能受伤吗?
靠着墙壁的赫连晟也清清楚楚的听见木香的怀疑,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咳出血来,“虽然我伤的不重,可你要是再不开门,小伤就要耽搁成大伤。”
“木姑娘,你再啰嗦什么,主子他……”瞅着木香总也不动,吴青实在受不住了,从yīn影下走出,眼神凌厉。
其实不用他说,早在赫连晟开口说话之时,木香就从炕上跳下来,着急忙慌的穿上鞋子,拉开里屋的门,跑上去拉开堂屋的门栓。
好歹前世的时候,她还混过杀手一职。
虽然,杀手本能的警觉被平淡的日子磨掉不少,但血腥味她还闻的出来。
只是赫连晟身上的血腥不重,所以打开窗子的一刻,她没有立即闻出来。
何安松了口气,跟吴青两人扶着赫连晟,进了堂屋。
木香扶着门,站在一边。
在走过她身边时,赫连晟忽然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昏暗的视线之下,他的眼睛比满天的雪光还要亮,还要美。
顿时,木香只想泪奔。
一个男人的眼睛居然都长那么漂亮,还让不让女人们活了。
为了掩饰心底的泪奔,木香走在前面,领着他们进了木朗睡的屋子,并给他们点上油灯。
吴青走在最后,等他们都进来了,转身把堂屋cha上了。
离他们三个近了,血腥味也更重了。
“你们都受伤了?”不用拿灯照,木香也感觉到了,这么重的血腥味,肯定受了很重的伤。
何安摇头,“我没事,主要是主子跟吴青伤的重,木姑娘,我这里有糙药,借用你的厨房一下,另外,能不能麻烦你打些温水来,我家主子的伤口需要清洗。”
“啊?哦,先让看看,”木香不理何安,走到赫连晟跟前。
他身上穿着一袭玄色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披风,进了屋之后,他便背对着木香,一动不动的站着。
见木香要靠近,赫连晟裹紧披风,转过身来,一双比寒潭还要深沉的眼眸,直直望着木香绝美的脸蛋,“你去睡吧,我伤的不重,这里有何安跟吴青就够了。”
不管伤的重与不重,他都不想让木香知道。
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他不想让她过多的接触,血的残酷,他怕吓着她。
何安嘴角抽搐,在心里哀嚎——主子啊,都啥时候,您还要逞qiáng,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说不重。
吴青也是满脸的黑线。虽说主子不惧受伤,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几十处。可再怎么习惯,ròu还是ròu,血还是血,伤在身上,真的不疼吗?
看他脸色中透着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木香才不相信他伤的不重,“你站着别动,给我瞧瞧!”
她突然伸手,动作很快,但还是被赫连晟躲开了,眼神也凌厉冰冷,“出去!”
何安跟吴青倒抽凉气,主子要怒了。
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就被他的气势吓跑了。可木香是谁啊,她能怕赫连晟吼吗?
“谁叫你受伤了跑我家来的,你要不来,我还懒得看呢,现在来都来了,还穷矫qíng,我说你别动,”木香也怒了,冲上去抬手就要掀他的披风。
何安跟吴青震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这丫头好生猛啊!连他家主子的衣服也敢qiáng剥,太牛叉叉了!
可是更让他们奇怪的是,为毛主子没有一掌拍飞她呢?
按说,主子不管受多重的伤,哪怕神志不清,也绝不让女子碰他的身。
因为他家主子有怪癖啊!别说女人了,就是一只蚊子,也别想占主子的便宜。
相较于吴青跟何安的呆傻样,赫连晟就淡定多了。
他早就发现,自己对木香的碰触不排斥,否则,他能在木家一待就是好几天吗?又不是真没地方去。
堂堂的襄王殿下,若不是自愿的,谁又能bī得了他。
见赫连晟不反对,木香更加肆无忌惮了。
披风揭开之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呼吸。就着昏暗的油灯,勉qiáng能看见他身上玄色的衣袍上,有暗色的痕迹。
木香在他的注视下,抬手摸向暗色的地方,“你,伤在胸口上?”
赫连晟惊讶于她的不怵不惧,一时间竟忘了回答她的话。
倒是吴青比他清醒些,替主子回答道:“木姑娘不用担心,主子才中了两剑,除了靠近胸口的那一剑重一些之外,另外一剑伤在胳膊上,已经止过血了。”
话说完了,吴青才恍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可能是以前跟郎中,汇报主子的伤qíng习惯了,所以不自觉就说了出来。
木香也不过是个小村姑,看见这么重的伤,能不害怕,就算很不错了。
赫连晟也以为木香是在担心他,霎时间,这伤口似乎也没那么疼了,“真的无碍,别听吴青夸大其词,比这重十倍的伤,我都受过,你去睡吧,这里有何安伺候着,无妨。”
木香恶狠狠的抬眼,直直的瞪向他,真想大骂他几句。还不严重呢,还止过血了呢!
要是止过血了,她怎么还沾了一手的血?
真当她好糊弄呢!
不过,这几人似乎误会了。
想到此处,木香忽然松开揪着赫连晟披风的手,凶狠的表qíng瞬间转变成冷冷的笑,“这位大哥,我想你可能是会错意了,我担心你的伤,是怕你们给我招来麻烦,你又不是我的谁,我gān嘛要担心你!”
木香越想越生气,“还好意思叫我去睡觉,要不是你们深更半夜的跑我家来,还弄成这样,我至于站在这儿受冻吗?现在都给我闭嘴,都听我的,你!”
她还想早点去捂被窝呢,才没功夫跟他们废话,今晚不给他们收拾好,她也甭想睡安稳了。
纤手指向何安,“你去把炕烧热,再去厨房烧一锅热水,记住是一大锅,要快!”
“啊?”何安还在愣神。
“啊什么啊?赶快去!”看他愣愣的样子,木香气的咬牙,抬脚就要去踢他。
“哦哦,马上去,”看见她的飞腿冲自己来了,何安哪敢不从。
这么凶的丫头,连主子都敢骂,他能不怂嘛!
何安拉开门出去了,木香看向吴青,“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要是的话,赶快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
“什么?”吴青差点没吓摊了。紧接着,只感觉有一道冷嗖嗖的视线,对着他。
妈呀,主子不高兴了,主子要发火了。
吴青蹭的跳起来,“我没事,我伤的一点都不重,我要去给主子拿药,麻烦木姑娘了。”
此地不宜久留,溜之为上。
主子对木姑娘纵容,但不代表主子会对他宽容啊!
瞧瞧主子刚才冲他丢过来的小冷箭,他要是真的当着木姑娘脱衣,怕是要横着出来了。
见着吴青落荒而逃的背影,木香还在纳闷呢,看来他伤的真不重,否则哪能跑那么快。
屋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吴青只在外面转了一圈,便将药送了进来。
不是糙药,还是装在盒子里的药膏。
木香打开看了下,黑乎乎的,想来是混合而在的伤药,经过提炼制成,方便携带的膏药。
赫连晟见她对着膏药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要不……还是让何安来吧!”他的伤口要清洗,虽说点了xué道,止了血,但伤口太深,碰到了,还是会流血。
他怕吓着木香,毕竟只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这般骇人的伤口,就连有经验的郎中看见,只怕都会吓的手发抖。
木香放下膏药,白他一眼,嘟着嘴命令道:“别废话,赶快躺到炕上去,我去抱两chuáng被子来。”
她伸手摸了下炕的温度,才刚烧热。这屋没被子,她便去自己的屋里,把她睡的被子抱来了。
被子一直放在炕上,所以抱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嗳,这是我的被子,把你身上收拾gān净再上炕,可别给我弄脏了,下雪天洗被子很麻烦的,”她弯身帮她把被子跟垫被都铺好。
赫连晟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忙活,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念叨,冰冷的气息渐渐从身体里剥落,体温慢慢上升,他感觉到了暖意。
“谢谢!”这句感谢的话,是很真诚的。
要是何安跟吴青在这,只怕又要惊掉下巴。
他们家主子,何曾对别人这样客气过,神迹了,简直!
可是这句谢谢到了木香跟前,就成了多余的废话。
“你坐着别动,也别谢我,这都快过年了,我可不想家里出点啥事,多不吉利,”这人都来了,她也不能把人轰走,更不能让他死喽,真的不吉利。
赫连晟嘴角抽搐,无言可对,成群的乌鸦从头顶飞过,叫声惨烈。
这丫头果真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就算是实话好了,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吧?
在赫连晟灼热的瞪视下,木香解下他的披风。伤口流血有一段时间了,伤口附近的衣服,和着血,跟衣服沾在一起。
脱是脱不下来了,只能剪掉。
木香凝着眉说道:“这衣服不能要了,我用剪刀帮你剪开。”
“不用!”
见她要离开,去拿剪刀。赫连晟手上一使劲,好好的一件衣服,瞬间就成了碎片。
衣服没了,露出一身健硕的胸膛,蜜色的肌肤,窄瘦的腰部,以及紧实的小腹。
如果忽略掉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赫连晟的身材无疑是完美到人神共愤的。
木香很庆幸自己不是花痴,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身子的清纯女。
否则她这会绝bī的晕过去了,哪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可是……为啥她觉得有点不对呢!
木香原本迷糊的眼睛,突然睁大,不慡的瞪着他,“为啥要脱衣服?你就不能留一件吗?好歹我也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子,你这个样子,会被人传闲话的!”
原本名声就很差了,这回可好,彻底叫他给毁了。
赫连晟目光淡淡,甚至还透着点悠闲的意味,“传不了,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再者说,你本来也嫁不出去了。”自然嫁不出去,他要的人,谁敢动?
木香气的要吐血,“你这个人还真是恶毒,早知道不救你了,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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