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有些担心又警惕地看了西凉靖一眼,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何嬷嬷轻轻拉住,她便顿了顿,将没说出口的话咽下。
西凉茉便率先向莲斋款步而去,西凉靖沉默地跟在背后。
兄妹两一路前行,白蕊只远远地坠在后头伺候着。
走了一半,西凉靖方才开口:“大妹妹,我相信你今儿没有拿德王府的东西。”
这话让西凉茉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随后还是不卑不亢地道:“谢谢大哥相信茉儿,茉儿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样的地步。”
两人间又是一阵沉默,眼看着不远处莲斋的轮廓已经远远地出现在林荫尽头,西凉靖忽然又道:“大妹妹,母亲并非直接死在你的手里是不是?”
西凉茉脚步一顿,看向西凉靖,忽然有点古怪地道:“大哥,你问这话是希望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看来这位世子爷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想必是察觉了一些事qíng的真相了。
不过本来也是,韩氏的死,就算看起来没有什么破绽,却也是疑点重重,所以西凉靖能知道点什么,她一点也不奇怪。
“我曾经对丹儿和仙儿发誓,终有一日会拿害死我们母亲之人的头颅去祭祀母亲,我希望此事了结后,一切恩怨都烟消云散。”说罢,西凉靖并没有等西凉茉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西凉茉有些怔然,随后微微颦眉,这位世子爷怎么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些话来。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弄死韩氏的主谋,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彼时,西凉茉很快就没有太多心思放在琢磨西凉靖的话之上,因为回了莲斋后,她还在烦恼另外一件事……
“回禀郡主,千岁爷最近要去西山京畿大营巡视些日子,所以若您有任何消息要通报千岁爷,便由属下去通报就是了。”
魅六原本跟只小狮子狗儿似的四蹄着地蹲在桌子上眼巴巴地等着白玉剥橘子喂他,忽然瞅着西凉茉进来,立刻敏捷地跃下地来,对着西凉茉笑眯眯地道。
西凉茉一愣,随后脸色就yīn沉了下去,转身就进了房间。
白玉见状,随即颦眉看向魅六:“小六子,这是怎么了?”
魅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纳闷:“我也不知道啊,今儿是魅二过来传话的,我连千岁爷的面都没见上。”
白蕊也进来了,有些发愁地道:“瞅着前些日子从大长公主那里回来以后,千岁爷就好像没来找过大小姐了。”
白玉想了想:“瞅着这样子,莫不是吵架了么?”
魅六摇摇头,很是不以为然:“什么嘛,千岁爷那样好修养的人从来不会和任何人吵架的。”
“怎么可能,你家千岁爷那样的xing子,啧……”白蕊忍不住嘟哝,那位爷一句话就能把人给活生生气死或者噎死,不与人吵架结梁子才有鬼来了。
魅七不知道什么是时候从房梁上飘了下来,他幽幽地道:“千岁爷从不和人吵架,因为敢和他吵架的人都成了人皮鼓或者人皮琴之类的物件了。”
白玉:“……”
白蕊:“……”
果然是修养很高从不会与人吵架的司礼监首座大人。
“那这是怎么回事?”白玉还是想不通,虽不说千岁爷的各种恶癖好,他是最喜提拎着郡主了,当初连洛阳都跟着去了,更别说夜里时常都到郡主闺房里……呃……
“没怎么回事,千岁爷他月经不调,气血不顺而已!”西凉茉忽然又掀了帘子出来,冷冰冰地道。
月经不调?
气血不顺?
房内四人相顾无言,都是齐齐低低咳嗽。
“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白蕊忽然眼尖地发现西凉茉换了身少年装束,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西凉茉面无表qíng地道:“给千岁爷去送月经带,免得他把龌龊物事落到处都是,没得让人看了讨厌!”
“郡主,如此说话……你……你是想被何嬷嬷念叨一个月么!”白玉面红耳赤,赶紧上前拉住西凉茉。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口子是吵架了,如今小姐要去找千岁爷兴师问罪了。
但是如今小姐刚刚回府,一会子还要去拜见老太太和国公爷,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出去了,如今外头那些无耻之人正四处散播小姐的谣言,如今可不能被别人轻易抓到把柄!
随后她立刻朝魅六使了个眼色,魅六和魅七也立刻过来,挡在西凉茉面前道:“小姐,千岁爷说了,您得呆在这里,陛下会召见您,您不能走。”
西凉茉沉着脸,没好气地道:“让开!”
百里青这算是什么意思,那日里就算是自己亲了他一下又怎么了,难不成还是她一个姑娘家不要脸,伤着他了?就被他鄙视了?
还是因为她所坚持的‘道’与他不同,所以他就打算这么撒手换人玩么?
就算如此,她也要听他亲口说!
她还没那么无趣,非得争着当一个太监的对食!
她一点都不喜如今这种状态。
在西凉茉未曾察觉的时候,百里青似乎以另外一种方式慢慢地渗透到了她的生活里,这让她茫然,也有些不适应,但是更多的是一种——习惯,而正是这种习惯让她非常不适应。
正是僵持间,忽然外头传来白珍的声音:“郡主,宫里来旨了,据说是宣您进宫陪伴大长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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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诺言
圣旨既下,自然没有拖延的道理。
西凉茉也只得暗自恼怒,但还是命何嬷嬷等人立刻去收拾一切需要带的行礼。
老太太和靖国公都只是分别派了丽姑姑和宁安过来送了些礼物,并没有如大多数人想象中因为这个孙女或者说女儿的得宠而眼巴巴地凑上来。
“老太太和国公爷还真是偏心,当初二小姐已经是真正的残花败柳,用了手段进宫,还被遣嫁赫赫,他们尚且还给予那般关爱垂怜,如今大小姐不过是亲自提出和离罢了,竟然也不曾多问一声。”白蕊心中很是不满,忿忿地道。
西凉茉则让白珍去接了那些赏赐,再回了礼,方才悠悠道:“宠rǔ不惊,所以靖国公府邸才能在这么多年的风雨起落间,依旧能屹立如厮。”
虽然对自己这个孙女不闻不问,但对于老太太的睿智,她还是相当的佩服的,若非老太太,几乎是宣文帝qíng敌的靖国公又怎么会到如今不但没有被宣文帝打压,还能手掌朝廷重兵,成为宣文帝倚重的肱骨之臣。
所以对于自己这个无法揣测和掌握,又成为漩涡风bào中心的孙女,老太太会抱持这样的态度,自己是完全可以预料到的。
谁知到明日她会是继续一路风光,还是跌落泥间,甚至牵累靖国公府邸。
白蕊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看着大小姐不介意,她自然也只好嘟哝了几句,不再多言,自顾自地收拾起进宫的东西来。
西凉茉坐在窗边,看着自己的丫头婆子们收拾东西,再看着窗外已经是chūn末夏初的日子,忽然间想起那千年老妖竟然要一去三月不回京,她心中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黯淡和气闷来。
那日,她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他如此不悦呢?
还是……
白蕊看着西凉茉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就知道她家的大小姐还在想着千岁爷的事,她不由也叹了一声,拿着何嬷嬷给她的宫装,回自己房间去收拾东西了。
这一次大小姐进宫,已经安排了她和白玉跟着去,白珍和白嬷嬷则在府邸里看家,所以她还是多少能了解大小姐的心qíng的,虽然看着大小姐与千岁爷似总不对盘,大小姐总惦记着有一日要彻底脱离千岁爷的掌控,要打败千岁爷。
但是……她总觉得大小姐当局者迷,大小姐与千岁爷之间的纠葛与恩怨,已经渐渐像一团死结,如何能轻易解开,就算有一日大小姐打败了千岁爷,又如何呢?
就像自己,虽然明知魅七是个杀手,朝不保夕,他更曾经拥有过红袖招无数美丽的女子,自己不过是寻常的小花一朵,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娶她,为的不过也是千岁爷说他不该轻易招惹良家女子,却并非真的是如千岁爷一般将小姐放在心间。
白蕊进了房,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一丝黯淡,手抚过手上淡绯色的宫装,顺手换起了衣衫。
他,总是在做着以为对自己好的事,却从来不知道问一问她真正的想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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