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问听着动静,驻足观察片刻。
而后转身,继续赶往云深书院。
云深书院在长安城的位置算是偏僻,但胜在安静。
纵是车马行人路过,也要放轻些声音。
其实书院建的极大,从正门路口到念书的学堂,也有好长一段路走。
就是策马疾驰,里面也未必听得见响动。
宋问转了许久才转到正门,就在正门前看见两张熟悉的脸。
“少爷!可算等到您了!”
小五提着蒲扇上前,给她扇风:“少爷,您怎么来的这般慢啊?我同小六早两天便到了!”
宋问:“你们怎么来的?”
小五道:“马车啊。”
宋问控诉道:“你少爷我是搭牛车来的,你们竟然是驾马车来的!”
小五道:“谁让您不告而别的?这不找也找不上。我们只能早早来此守候了。”
“少爷,老爷让我们带东西给您。”小六指着另外一边道,“马车停在那边后巷里。带了盐,水果,些许糕点,还有几套刚买的衣服鞋子。老爷说,切莫让那群书生小觑了您。”
宋问一惊:“还糕点?烂了没?”
“没有没有。”两小厮摸摸肚子笑道,“我们先吃完了。”
宋问:“……”
小五接过她的行囊,要随她进去。
宋问边走边问道:“你们进城的时候,门口那群人,在吗?”
小六点头:“在的。”
宋问:“那你们驾着马车进来,他们没抢你们的吗?”
两小厮面面相觑:“未曾啊。为何抢我们?”
“哦,没什么。”宋问抬手一指,“我进去了。”
宋问进院,门人前去通报。
随后来人领着她进去。
小五小六便在门口等候。
傅知山曾也是进士出身,如今年老闲赋,受邀来出任助教一职。
宋问来的不巧,院长主簿等人皆是有事,便由他领着招待。
傅知山见她年轻,就多说了一些。
课程,学生,院规,以及各科目安排。
宋问道:“宋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先生。”
傅知山:“请讲。”
宋问:“宋某进城的时候,见城门有一群平民,屡遭轰赶却又不散。敢问先生,原因为何?”
傅知山听她说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就是乍一听,不像正经读书人的样子。
但是再一听,又有点像读书人的样子。
宋问:“先生?”
傅知山方回神,答道:“非是平民,当是bào民。自然轻易驱散不去。”
宋问意味深长的哼了一声:“嗯?”
傅知山视线一斜,迷惘道:“怎么?”
宋问:“bào民而已?”
傅知山被她问得满心疑虑,也问道:“有何不对?”
“没有没有。”宋问直起身,摆摆手道:“只是觉得,这等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傅知山被她弄得云里雾里,当下只能gān笑两声,以作应和。
傅知山虚礼引路:“宋先生,今日要先去见见学生吗?”
宋问欠身跟上:“我负责讲授经义吗?”
傅知山不明所以道:“孟先生举荐你来,自然是请你来讲经义的。”
宋问道:“其实我擅……算科!”
“算……”傅知山道,“可是学院,不缺算科先生呀。”
“啊。”宋问失望道,“是吗?”
傅知山:“此事我也无权cha手,不如待院长回来,你再去问问他?”
宋问跟着他绕了几个弯,忽然站定,告歉道:“今日没有准备,明日我来就任。学生嘛,也明日再看好了。宋某先行告辞。”
傅知山被她过于随xing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正要送送她,人已经走远了。
小六正坐在台阶上,起身相迎道:“少爷,这么早就出来了?”
宋问抬头看了看日色:“我才想起来。我早饭都还没吃呢。”
这可险了。
差点去见见学生,差点连午饭也没了。
小五跟在她的身后,忙不迭问道:“少爷少爷,怎么样啊?”
宋问赞道:“不错不错,风景优美格调高雅,风水摆设也是顺势而为,相当到位。”
“少爷!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他们为人和态度如何啊?”小五说,“若是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宋问无所谓道:“知道就知道了。这又不是国子监,不过是所私人开设的学院而已。何况,是孟先生推举我来的。要是出事,他们不依不饶,就让他们找孟先生去!”
小六在前面带路:“少爷,这边来。”
他们的马车牵在后院一户人家的门口,托人看守片刻。
宋问进了马车,两小厮在外面驾马。
小五尚在不停叨叨:“少爷,他们可有问你家室?可有欺负您?”
“这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qíng,你知道吗?”宋问抖着腿潇洒道,“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会把你家底给打探清楚了?院长又不在。”
小五:“少爷少爷,那还有什么要买的?带的须得都带齐,别让人觉得您寒酸了。好欺负。”
小六笑道:“谁若是觉得公子好欺负,那未免也太可怜了。”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而后停了下来。
小六在外面喊道:“少爷!过不去了!”
宋问掀开帘子走出来。发现将将出巷口之际,前面竟然横出一辆马车。
巷口前就是一条大道,道上往来行人不少。
这样两车相遇,横在巷中,也不是初次。
不过,那马车可不是他们能比的。
马车豪华不豪华,看的不是经济地位,而是社会地位。
像宋家这样的商贾之户,就算再有银子,为表低调,只驭一匹马,那车厢也是破破烂烂的。
而对面,两马齐驰,金玉镶顶。
说明不但有钱,还非常有权。
宋问是不想惹对面的,只是扭头朝后面了眼,又觉得不得不惹。
要两车并驰,对面的马车偏宽,看路窄了点。
小六没这样的本事,也怕撞到对面的马车,
而这条巷要长个两百来米,掉头又很不容易,还得先卸马。
掉头绕个一圈再回来,实在太过麻烦。
不如趁着对面还未进来,让他们先出去。
他们在大道上转向,可方便多了。
只是,不知道对面是不是好相与的人。
对面马夫见他们没有动作,凶道:“尔等卑贱之人,可知我车上人是谁?难不成还等着给你们让路?”
旁边坐着的另一名随从打扮的人。张口yù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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