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翠山憨厚地笑了笑,“全靠岳先生的栽培”。
艾笙点头,又问道:“你家人怎么样了?”
她记得郑翠山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挣那笔地下拳场的奖金,就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了。
“我姐姐在北京呢,这次趁着出差,正好能多陪陪她”,一提起这个,郑翠山咧出一口白牙。
艾笙也替他高兴,不管怎么样,当初多亏了他的在拳场上拼到最后一刻,她和周云舒才得以脱身。
艾笙坐回苏应衡旁边,后者问她:“遇上熟人了?”
只要她周围三米出现雄xing,他都要严密监控。
艾笙故意逗他:“说起来,我和他还是过命的jiāoqíng”。
苏应衡的眉头果然拧了起来,“嗯?”
“就是当初在三亚的地下拳场带回来的郑翠山”。
苏应衡记xing好,她一提就记起来了。
男人目光又回到报纸上,没再说话。
回到京城,已经是下午。
一下飞机,手机开机后,苏应衡就接了好几个电话。
梁嫣也累了,跟艾笙他们说:“gān脆都回胡同去吧,老爷子望了好半天,就等着我们回去跟他说说应悦的近况”。
苏应衡夫妻自然没意见。
回到四合院,老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
等梁嫣说起苏应悦,他脸色才好看了些。
正说话间,管家也绷着一张脸,说:“都准备好了”。
梁嫣一时没反应过来,“准备什么呢?”
管家瞧了一眼上首的老人一眼,才小心翼翼地答:“后天是大小姐的忌日”。
客厅里陡然安静下来。
那一天时时刻刻记在苏应衡心上,可被管家说出来,心头还是一颤。
“哦”,梁嫣张了张嘴,最后只冒出这么一个音节。
她的脸色也瞬间黯淡下去。
房间里绷紧的氛围,想yīn云一样压在人头顶。
艾笙只知道自己他们正在说的,是婆婆周宁歆。但对于大家陡然变化的qíng绪,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应衡很少跟她提起上一辈的事qíng。
吃过晚饭,苏应衡便去了祠堂,亲自检查忌日要用的物品。
艾笙跟在他身后,只觉得他的脚步比平时更加沉重。
从香烛纸钱,到各种周宁歆喜欢的糕点。
他看得很仔细,纸钱残了半张要抽出来扔掉;碎了一角的糕点立刻喂进垃圾桶。
后来周楷瑞也进门了,一声不吭,和他一起做这件简单乏味的事qíng。
当看到桌案上摆放的粉彩颜料,毛笔和宣纸时,苏应衡脸色冷下来,问家里的佣人:“谁让你们准备这些东西的?”
他发沉的嗓音像从肺部最深处发she出来的,冷不丁地炸在人耳边。
苏应衡面无表qíng地把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她活着的时候被这些东西束缚,死了还不给她自由么!”
“燕槐!”,周楷瑞低喝一声,紧接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
周楷瑞一开口,放佛也老了很多,“画画这件事,不是你母亲为了讨好谁才去热爱。这本来就是她还未出嫁时的喜好”。
361.你欺负艾笙了?
艾笙觉得苏应衡碰上他母亲的事qíng,就变得反常,易怒。
无数的忧郁汇集在他眼眸中,成了难以化解的寒意。
他又如初见时那样,和其他人隔着一道透明的墙。
艾笙从祠堂退了出去。
“怎么出来了?”,站在门外的周云舒问道。
“帮不上什么忙,怕碍手碍脚”。
周云舒也不想进去,每年到这个时候,家里的气氛都压抑得厉害。
两人便顺着后院溜达到了花房。
周云舒叹了口气说:“我表哥qíng绪会那样激动,也是qíng有可原。他是个冷qíng的人,但和我姑姑的感qíng很好。当时我姑姑得了抑郁症,应悦还小,就没有跟着去美国。在qíng感上,他们母子几乎是相依为命。本来远离伤心地,她的qíng况稍稍有了好转。可后来回国又受了刺激,没扛过去,自杀了”。
夏夜的风轻轻chuī拂过来,艾笙却陡然打了个寒战。
“她……为什么会得抑郁症?”,艾笙问了之后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周云舒坐到了花房旁边的秋千上,目光放得很远,“她很爱我姑父,但对方却心有所属。姑父痴qíng于他人,就像姑姑痴qíng于他。很怪异的循环,最后扣在一起,成了死结”。
艾笙几乎要站不住,她呼吸沉了沉,及时扶住了秋千架。
苏母的抑郁症难道是因为苏烨喜欢自己的母亲,才造成的?
这个猜想,艾笙全身血液瞬间冻住了。
“你怎么了?”,周云舒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问她道。
艾笙喉咙gān涩地动了动,“没事,我们回去吧”。
路过祠堂,苏应衡和周楷瑞已经不在里面。
她们便去了前面。
花厅里,两个男人脸色都已经恢复正常,正在说话。
近了一听,原来苏应衡是在说婚礼的事qíng。
艾笙脚步一顿。
婚礼本来在他们结婚纪念日前后就该举行的。
但中间出了一大堆事qíng,只能往后推。
穿着婚纱走向自己心爱的男人,是每个女孩子最幸福的时刻。
艾笙也不例外,自然满怀着期待。
但现在,在得知周宁歆很有可能因为母亲和苏烨的事qíng得了抑郁症,艾笙心里只剩空dàngdàng的黑。
“政界这边的人,我帮你开个名单出来,省得犯忌讳”,周楷瑞对苏应衡的事qíng,向来亲力亲为。
苏应衡点头:“嗯,那这边我就不管了”。
看艾笙跨进门,周楷瑞浅笑着打趣:“新娘子来了”。
艾笙也不好木着一张脸,装着害羞,冲周楷瑞扬了扬嘴角。
“溜达一圈回来,怎么笨呆呆地”,等艾笙走近,苏应衡拉起她的手,“大夏天地,怎么手这样凉”。
艾笙抬眼看着面前正帮她搓手的男人,不禁想着,他对待自己是妻子的身份多一些,还是仇人的女儿多一些?
“呵,晚上撞什么邪了,又发呆”,苏应衡屈起手指正要扣她的额头。又想起她头受过伤,于是只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他待她这样体贴仔细,艾笙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因为长辈的恩怨而离开自己,她该怎么办。
那场景光想一想就让她心如刀割。
不,不,她才不要和他分开!
艾笙心里一颤,忘记现在处于何时何地,整个人埋进他怀里,手臂死死拴在他腰上。
冷不丁这么大力道,差点儿让苏应衡重心不稳。
还好他只是往后仰了一下,怕连她一起摔了,下意识搂紧她的肩膀。
周楷瑞脸上划过一抹惊讶,转而又慈祥宽容地笑起来。
苏应衡拍了拍艾笙的后背,示意她别抱那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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