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艾笙把花和水果放下,问道,“身体还好吗?”
童倩苦笑,“已经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谢谢你来看我”。
艾笙同她并不怎么熟,上次练琴还是童倩主动提起,但也只练了两天。因为每次她去之后,总有一个男生来打扰。
想起那个陌生人她便有些心塞,扭头一看,他竟然也在探望童倩的人群当中。
艾笙赶紧撇过头。
童倩一看学生会副主席许烨的眼睛都快黏在艾笙身上,便跟艾笙介绍道:“那位就是我们的学生会副主席,他老早就说想认识你”。
许烨一双小眼睛冒着jīng光,挤到艾笙身边,脸上带着圆滑微笑,伸出手去,“荀艾笙,久仰大名。我是许烨”。
其实他在艾笙练琴时就自说自话介绍过自己,但此时却装作初识,让人觉得道貌岸然。
他毫无顾忌的打量让艾笙很不舒服,但人前又不能失礼,她面色如常,手伸出去,指尖碰了碰他的手,没等许烨收紧手指,便如同一尾小鱼游开。
艾笙冲他点头,“你好”。
许烨对着她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艾笙便转头对童倩道:“师姐,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童倩急忙说:“那让你许师兄送你吧!”
艾笙淡笑婉拒,“不用了,他是来探望你的,你们再多说说话吧”,说完便对许烨道,“今天师姐肯定受了惊吓,在医院也无聊,许师兄就请多陪陪她吧”。
一席话堵得童倩和许烨都张不开嘴。
艾笙同其他人道别,转身往病房外走去。
路过走廊,那两个中年男女还在,女人看艾笙的眼神很亲切。
艾笙的脚步不禁顿了一下,那女人眼眸亮晶晶地,终于开口,“谢谢你来看我们家倩倩”。
艾笙这才注意到,童倩的眉眼同这个女人很相像,原来是母女。
但那些同学在里面聊得酣畅,当父母的却守在门外,艾笙一扫他们的穿着举止,大概知道原因。
她便对两位说:“叔叔阿姨别客气,应该的”,说完点了点头,往电梯方向走去。
这世上就是有人不惜福,如果给艾笙一个父母安康的机会,她肯定做梦都会笑醒。
刚下电梯,她的手机震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却是童倩的短信:艾笙,等我出院,我们就是同事了,到时候要互相帮助哦。
艾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回她,迎着下午的灿烂阳光,去了地铁站。
第二天是周末,艾笙把买好的男士chūn衫装在口袋里,准备去监狱探望父亲。
她坐在冷清的探监室里,等了半个小时,狱卒才过来跟她说,父亲不愿意见她。
艾笙见他要走,跑过去拦住他焦急问道:“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么?”
否则为什么一次两次都不愿意出来。
狱卒见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粉嫩小姑娘,有些不忍,这才吐露实qíng,“你爸爸生病了,最好是能保外就医。可他有过自杀倾向,申请的话上面很难批准”。
女孩子眼睛里立刻水汽晶莹,眼泪摇摇yù坠。艾笙很快抹了一把眼睛,小时候流泪是因为有人来哄自己,长大了只会越哭越脆弱。
她等那股窒息般的重压缓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狱卒,“这是一些吃的还有衣服,请帮我转jiāo给我父亲吧”。
狱卒叹了口气,接了。
艾笙说:“谢谢大叔,我会回去想办法的”。
可在回去的路上,艾笙快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办法。
思绪反而回到七年前,噩梦般的那一天。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刚好是周五,本来会有个很轻松愉快的周末。
但她刚踏进家里的院子,就听见楼上有有一阵剧烈的争吵声。她刚抬起头,就看见父亲一推搡,母亲从三楼上跌下来,四仰八叉地摔在自己脚下。
她的血汨汨地流了一大滩,把艾笙的帆布鞋都给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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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有木有觉得香香的文风变了很多,我一直在jīng炼文笔,希望给大家更好的故事,嗷,香香又要写细纲去了,群么么!
005.掉下去不死也得残
艾笙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支撑到现在,而没有崩溃。
公jiāo车上闹哄哄的,她木着一张脸,有些憔悴。这么些年,她一直回避想起那个场景,母亲翩然落下的身体,砸在地上的时候,才知道生命陨落只需一个眨眼的瞬间。
自己最亲的人杀害另一个至亲,这样巨大的创伤足以把一个人撕裂。
但艾笙熬到了现在,熬到了二十一岁。她甚至一次次同抑郁症擦身而过,但最终她想到了监狱里的父亲,不管怎么咬牙也要让他知道外面还有个亲人在等他。
哪怕艾笙一次次地怨恨他令自己失去母亲。
人总要找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汽车到了站,艾笙下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走向一栋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二叔一家就住在这儿,也是艾笙从家里出事后借住的屋檐。她乘了电梯上去,狭小的空间再华丽也不如外面温暖,yīn凉的冷意钻进毛孔,艾笙拢紧了外面穿着的针织衫。
让父亲保外就医的事,艾笙思来想去,还是要跟二叔商量一下。不管二叔耳根子再软,事关父亲的xing命,他总归不会不闻不问。
到了一层一户的公寓外,艾笙深吸口气,输了密码,刷过门禁卡,一扭门的手把却没能打开。
艾笙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她心里急躁起来,一个劲地按着门铃。
门铃声声回响在走廊上,过了很久,艾笙都以为家里没人,门才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身穿高档丝质睡裙的女孩子靠在门框上,她披散着头发,刚割的双眼皮还没消肿,高挺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都是整容后的效果。看着有几分芭比娃娃的甜美,但就是有点假。
她就是艾笙二叔的女儿,荀之岚。
荀之岚被门铃声从睡梦中叫醒,十分火大,她皱着眉,脸色发青地说:“门铃不要钱来装么,按坏了你赔不赔?”,说着她嘲讽一笑,“就你那点儿兼职赚的钱,还不如去夜场卖一次”。
艾笙横眉冷对,“你嘴巴放gān净点儿!”,荀之岚总有那个本事,让人想揍坏她去韩国辛苦整来的假脸。
“不gān净又能怎么样?落毛的凤凰不如jī,荀艾笙,你还真当自己还是当年被父母捧在心头的掌上明珠?有本事你给我两刀,正好去监狱里和大伯团聚”。
艾笙从十四岁就听荀之岚的冷嘲热讽长大的,她说自己什么无所谓,但牵扯到父母,实在忍无可忍。
于是跨一步上前去,bī近荀之岚,手揪住她的鼻子,冷然道:“给你两刀还把刀给脏了,不如把你整的鼻子拧下来。你们不是从小就说我命硬克父母,正好今天连你一起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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