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赵迁疯了,快将他带走!”
赵政见赵迁越说越离谱,立即差人将他拖出了温明殿。
直到殿门再次紧闭,门外那句“孤独终老”还依旧清晰可闻。
“梁儿……看着我……梁儿!”
赵政双手捧起梁儿发抖惨白的小脸,柔声劝道:
“别怕,有我在……他那些都是胡说的,不会成真,别怕……”
梁儿渐渐回神,痴痴望着赵政的脸,温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最后更是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了赵政的脖颈,大哭不已。
秦始皇第六次东巡死在沙丘,那里便是赵国的领土,那里也残留着赵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赵武灵王的英灵……
而令大秦帝国彻底土崩瓦解的一战是发生在邯郸东北的巨鹿城,那里亦是赵国的领土……
会成真……赵迁说的全部都会成真……
这是报应吗?还是诅咒?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赵政从未见梁儿哭得如此厉害过,他眉头紧锁,疼惜的拥着梁儿,双手将她抱回了寝殿。
梁儿一直紧紧抱着赵政不肯放手,直到她哭得累了,便蜷缩在赵政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榻上,赵政半撑着上身,低头凝望着怀中的女子。
她闭着眼,睫毛长长的,睡的很熟,脸上还沾着些许泪痕,如个小婴孩般。
赵政心中后悔难耐。
他不该那样bī她的。
他太想独占她,却总是缕缕伤到她。
他实在太在乎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儿睡眼惺忪,睁眼便见赵政侧躺在她身边,以手撑头,垂眸看她。
“醒了?”
赵政的面色柔柔的,长长的眉毛,浓浓的睫毛,凤眸狭长,鼻梁高挺,jīng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眼中的斑斑星辉更是无人可替。
想到这样的他再过十八年就会故去,梁儿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一言不发便埋头钻入他的怀中,两只手臂将他勒得紧紧的。
赵政的声音自梁儿头顶响起,满溢着宠溺。
“瞧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孩子?”
“我怕。”
梁儿声如蚊蝇,让人更加心生怜意。
赵政一滞,他想到之前在浴殿时,梁儿说她怕他。
“怕我?”
梁儿摇头,喏喏道:
“怕你不在……”
赵政怔住。
片刻,他抿唇笑开。
原来,梁儿竟是同他一样,这般害怕失去他。
他温柔的将梁儿自怀中拉出,温热的掌心轻轻贴在她的脸上。
“傻梁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相伴,不离不弃。”
吻,在两人唇边化开。
由浅入深,越吻越重。
他离不了她,就如她离不了他……
炙热的吻一寸一寸融化着彼此的身心。
可当赵政伸手去解梁儿的襟带时,梁儿却突然将他的手按住。
他停下,微微喘息,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还在生我的气?”
梁儿摇了摇头,睫毛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很是委屈。
“昨夜……很疼……”
赵政面上显出愧疚之色,敛眸轻吻她颤动的羽睫,柔声道:
“这次不会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雪耻
? 赵政怕梁儿再被赵迁的事影响,这几日便没有再让她随侍左右。
梁儿每日便只在邯郸宫中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
有时chuīchuī萧打发时间,有时做做点心帮赵政减压。
日子过的虽是顺心,可赵迁那日说的那些话,却始终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小的yīn影。
这些天,她虽不会时刻跟在赵政身边,但对近日发生的一些大事还是会多少有所耳闻。
听说,赵嘉已逃入了靠近燕赵边境的代郡,并自立为赵代王,与东边的燕军联合,屯兵上谷,准备共同抗秦。
前日,赵氏族人亦是被一个不落的找出,所有沾亲带故的一共四百多口人,包括老弱妇孺,全部被坑杀于邯郸郊外。
邯郸赵氏也好,吕不韦也罢,都让赵政对出于赵国的巨贾富人充满了嫌隙。
他下令将所有家产万贯者全族迁往人烟稀少的蜀地,数十个名门大户一夜之间家财散尽,破败流离。
赵国,已再无富人。
而今日,正是赵政要将赵迁流放的日子……
灼人的烈日下,邯郸宫的宫墙上方立有一人,虽着玄衣,但其上相间的金色绣线亦十分耀眼,与他头上那顶刺目的金冠相得益彰、相映成辉。
“大王,前赵王赵迁已带到。”
赵政负手,任由衣摆随意凌乱于风中,高高俯视着下方身附枷锁跪于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分外好看,眉间更是点缀了一颗小小的红痣,令他看上去更加秀美非常。
只不过他虽衣表洁整,却似经历了大悲大痛,如今看上去竟是形容枯槁、毫无生气。
顷刻,空灵的宣召之音已盘旋于宫门上空:
“罪人赵迁,为王无德,骄奢无度,累及民生。百姓悠苦,秦甚怜矣,故出兵攻伐,取而代之。秦王仁义,留其xing命,现将其迁于房陵,终不得归!”
赵迁的唇角下意识的动了动。
他生来便集了万千宠爱,因“千”同“迁”字,故而父王为他取名“赵迁”。
他五岁被立为太子,十五岁继位为王。
他拥有全天下最俊美的容颜和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本以为他会一生安乐,只待寻到一个自己挚爱的女子,便可与她相守一世,就如父王和母后般。
却不成想,当他真的找到他愿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子,这女子却冷血无qíng的毁掉了他的一切……
只是,他已那样恨极了她,可为什么还会这般思念于她?
赵迁仰面叹息,见赵政正转身要走,他急忙开口道:
“大王请留步!”
赵政止步,回头看他。
“你还有何要说?”
赵迁眼中隐有氤氲浮出,语气尽是恳求。
“可否……让糙民再见梁儿最后一面?”
赵政的眉骨很高,将一双深邃的眸子隐在一片暗色的yīn影之中,令人丝毫看不出他的神色,就连他的语气,亦是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你已在她面前说出那般伤她的话,寡人不会再让你见她了。”
言毕,赵政转身,甩袖离开,再不给他机会多说一句。
只有爱得彻骨,才会恨得刻骨。
赵迁,寡人又怎会让你再见到她?
“你最近吃的很少。”
午膳时,赵政眼见梁儿半天也不夹一口菜,他俊眉微蹙,满心忧虑。
梁儿垂眸,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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