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_amoky【完结】(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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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这场残酷无道的杀戮终于归于平静时,天气已然gān冷。

  山崖边,一对白衣男女相貌姣好、比肩而立,看上去十分般配,但二人却是眼望不同的方向,各怀心事,久久不语。

  “冬天已至,可每日都是大雾霾霾,却不见飘下一片雪来。”

  梁儿首先开口,目光却仍落在皇陵的方向,未曾转换。

  扶苏仰首望天,目无焦点,惘然若失。

  “这便是……连天也yù哭无泪了……”

  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在最后一刻倾力挽救他于危难的父皇;所有他曾用心呵护疼爱过的弟弟妹妹也都一个一个的惨死于非命;就连与他亦师亦友的师长贤臣和他的妻妾儿女也未有一人活着……

  而胡亥为帝,法令诛罚无理而甚重,朝野之间人人自危。

  其又号称延续先皇遗志,大肆修造阿房之宫、完善骊山陵墓、治理直道与驰道,还带着左相李斯、右相冯去疾和御史大夫赵德巡游东方、篆刻碑文,也学着先皇当年的样子,以衡石计数,来规定每日批阅的奏文数量。

  不过这些却全然都是东施效颦,只得其形而不得章法,致使赋敛愈重,戍傜无已……

  如今这大秦,业已再不是曾经的面貌。

  梁儿终于转头,默默凝望身旁那与赵政如出一辙的jīng致侧颜。

  她实在忧心,扶苏已失了所有,但这并非他悲凉的终止。

  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打着他“公子扶苏”的旗号起兵反秦,他挚爱的母国亦将由此转瞬倾覆,天下易主。

  不知那时,他的心还会否有希望再暖得回来……

  思及此处,梁儿心中郁结,又举目眺望回皇陵。

  政,不知那时,遥远的你,可也会痛心?

  不觉间,已有箫声呜呜,有如泣诉。

  跌宕悠悠,余音难了……

  有几滴晶莹伴着乐音悄然划下,仿佛最纯粹的舞蹈,又似最哀伤的谢幕。

  扶苏转眸看她,却不禁心尖一颤。

  为何连上天的泪都已流gān,她的泪却还是没能停下?

  “这曲……此前并未听过,可是由你所创?又可有曲名?”

  梁儿烟眉凝忧、星眸盈水,透白如玉的面上掩不去悲戚。

  “爱别离,qíng亦迷。望不断相思,燃不尽痴忆……人生难得奇巧遇,本应袖手隔岸欢,奈何酒香四溢,贪杯酩酊……终是醉不醒,伤不愈,守得一方粹瑶碎……此曲之名……《醉秦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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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线到此已完结,往后还有三个番外,分别是天下逐鹿—赵高胡亥李斯篇、楚汉争霸—梁儿篇和再续前缘—政梁重逢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下逐鹿(一)【番外—高、亥、斯篇】

  扶苏是真真切切的归隐了,梁儿却因通晓未来,而放不下这赵政用一生的时光架筑起的大秦王朝。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借口要添置家用,下山去附近城镇了解当世的qíng况。

  骊山在骊邑,骊邑又临近咸阳。

  故而骊邑虽不繁华,却也算消息灵通之地了。

  二世二年四月,听闻外出东巡的胡亥已经返回咸阳。

  不久前,咸阳城内的左相府邸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正是左相李斯七十寿辰,在家中设了宴席。

  宾客云集,蔚为壮观。

  就连他正在荥阳任职三川郡守的长子李由都被准了假回到咸阳为其贺寿。

  众人皆笑言左相已是官至极盛,满心恭贺,可已有三分酒意的李斯听后却不甚欢喜。

  置下杯盏幽幽叹道:

  “荀子曾说‘物禁大盛’。斯本是上蔡的一介布衣,是再寻常不过的黔首百姓,先皇不知我愚钝,才会将我提拔至此。当今众臣已无一人能居于我之上,可谓富贵已极,可我却不知将来是凶是吉,亦不知我的路将会止于何处……”

  众宾客觉得左相谦逊,便将此话口口相传于市。殊不知李斯之奇,总能在众人迷惑之时看到真实的本质。

  只有梁儿知晓,他的这些话,会如何如预言一般,很快在几个月后成为现实。

  七月,一批由旧楚之地要被迁往渔阳戍边的戍卒贫民在蕲县大泽乡因路遇大雨而延误了到达的日期,依律所有人都当死。

  其中便有两人声称“大丈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编造深受百姓爱戴的公子扶苏和当年楚国守将项燕其实都还未死之言,并假借此二人的名义带领同行众人举事反秦。

  这两个最初发动叛乱的,便是历史上著名的陈胜和吴广,这大泽乡起义亦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平民起义。

  然而这些贫民的小打小闹起初并没受到远在咸阳、高高在上的列位贵人的重视。

  因无人qiáng力镇压,很快,叛军就已连克大泽乡和蕲县,并在陈县建立起了张楚政权,为“大张楚国”之意。

  陈胜自立为楚王。

  当他们攻下淮阳之时,战车已有六七百乘,骑兵千余骑,士卒数万,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随后,山东各地的郡县便突然冒出了一批极年轻之人,号称已经受尽秦朝bào政之苦,举事杀掉了各自地区的郡守、郡尉、县令、县丞,以响应陈胜。

  据说,有御史自山东逃回咸阳,向胡亥汇报了那边的qíng况,可胡亥的反应却大大出人意料。

  “山东!又是山东!为何事事总是直指山东?朕刚刚东巡而归不久,那分明什么事都没有!”

  昭阳殿内,他目瞠如铃,突如其来的bào躁狂吼惊慑着众人。

  他不懂,为何他的父皇在世之时总是那般关注山东之地,他几月前亦追随父皇的足迹又去了一次山东,但仍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知道,父皇懂的,他懂不了。他与他的父皇,终是差了太多。

  大秦除了父皇,便再无人能入得母亲的眼……

  也难怪他的母亲会在他父皇将死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弃他而去,弃大秦而去……

  他越想越憋气,一怒之下非但没有解决此事,还下令以极刑处死了那个御使。

  众臣本就已经见识过他的残bào,眼下又见他qíng绪反常如此,似乎根本不肯相信山东有乱,便各自惜命的缩了脑袋,谁也没有出头提及如何平乱……

  梁儿得知之后不禁唏嘘,胡亥做公子的时候从来不关注政事。现如今,他父皇当年与隐于山东齐地那些方士的种种过节又岂是他能明白的?

  只是自那一日起,便再也无人敢去通报叛乱之事,只说那些不过是区区贫民盗匪,各郡的官员正在追捕,很快就能平息,无需担心。

  而许多旧时的六国贵族也在此时看准了时机,策动六国旧地百姓揭竿而起,以响应起义为由,纷纷斩杀当地秦官,各自夺取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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