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终于摆脱了那副丑陋的样子,恢复如初了,不,或许是更盛当初了。
梁儿洗完澡回到岸边穿好衣裙,心中的欣喜和激动依然挥之不去。
她蹲在岸边久久的凝望着湖中映出的白皙脸庞。
让她更惊讶的是,那长相明明是自己的,却看上去要年轻许多,说是只有十五六岁也不为过。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赵姬和那士兵都说她年纪小了。
她这是真真正正的重生了吗?梁心颐已经死了,现在的她是梁儿了。
正失神间,忽听赵政喊道:
“还没洗好吗?”
“公子,奴婢洗好了。”
梁儿回道。
可她的双脚却还是不肯离开湖边,总想再多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一会,赵政的声音已经在身侧了。
“洗完了还磨蹭什么呢?”
蹲在地上的梁儿听到赵政的话,恍然回神,本能的抬头转向他的方向,迎上他的眼。
年幼的男童和年少的女孩意外的四目相对了……
有人说,一眼万年。
就是那一眼,便改变了赵政的所有,亦是秦始皇帝一生珍藏在心底最宝贵的回忆。
此刻仰面望着他的少女不再是之前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流民,他终于清楚的看到她的脸……
她相貌不如娘亲美丽,却不知为何生生吸住了他的心神,让他的世界好似静止了一般。
少女如墨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肩上,那双目似有泪光涌动,黑黑的瞳仁如珍珠般璀璨,小巧的鼻、jīng致的唇,无一不是恰到好处。
她的皮肤白皙至极,以至于在湖光的反she下竟似是几乎透明一般。
世间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女子?让他年幼的心竟也漏跳了两拍。
赵政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那触感一定是极柔极软的,可手到空中又忽然停住,因为女孩开口说话了。
“公子,奴婢的脸没洗净吗?”
赵政迅速收回了手,轻咳了一声,
“咳,无事,走吧,出来太久,母亲会担心的。”
下山后回到院子,赵政竟一句话也没再跟梁儿说。
入夜,赵政辗转难眠,反复回想湖边的一幕。心叹那样的梁儿,若能穿上白色的衣裙,定是最好看的。
第二天清晨,赵政抛了一堆白花花的东西在梁儿chuáng上,梁儿拿起来一看,竟是两套白色的粗麻布衣裙。
“从今天起,你穿这个。两套用于换洗。”
竟是命令的口气。
“白色的?很容易脏呀。”
做婢子每天要gān很多脏活,这里又这么缺水,衣服基本都要一个月洗一次,穿白色的裙子实在不明智。
“若是怕脏,你当心些便是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人了。
梁儿无语,这小孩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gān活儿的又不是他,他哪晓得,那可是凭她如何小心,也一定还是会脏的呀。
可是想起赵政方才qiáng硬的态度,梁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穿上了。
只是没想到那个得寸进尺的小主人,竟然从此不准她再换其他颜色的衣裙,并且只要衣裙脏了一点点,便让她立刻洗gān净。
更奇怪的是,赵政还每隔五天就赶着她去山里洗澡。
虽然身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梁儿是十分希望每天都能洗澡的。可是在这里,因为缺水,赵姬也要一个月才洗一次澡。她一个婢子,却洗澡洗得比主人都频,这让她无比心虚。
然而,赵姬这个女人迟钝得有些离谱,梁儿经常洗澡和换衣服,这些她竟全然不知,只知道儿子经常出去玩,有个婢子贴身照顾着也好。
至于梁儿的白色衣裙,是赵政从赵姬那要来的两套,赵姬竟也没多问,便真的给梁儿穿了。
只能说,赵政和赵姬这对母子都是奇葩。
☆、第五章 赵氏族亲
? 这一日,朱家巷最靠角落的院子里,破旧不堪的厨房内,一个少女身着一尘不染的雪白衣裙,看着空空的粮桶眉头紧锁。
才刚刚过了月中,家里就已经一丁点儿吃的都没有了,往后将近半月的时间,这一家可怎么填饱肚子?总不能每日靠邯山上的野果过活吧。
且不说赵姬母子是否忍受得了,就是她梁儿,一想到要顿顿吃野果,也会觉得浑身无力,那每日还哪来的力气做挑水之类的体力活?还有七岁的赵政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啊。
左思右想,梁儿还是决定问问赵姬的想法。
想来他们母子在这里已经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断粮的qíng况,必是有些应对措施的。
狭小的房间内,赵姬满面哀愁,许久,终于开口说道:
“政儿,你带着梁儿去你舅父家借些口粮吧。”
“我不去!”
赵姬话音还未落,一旁的赵政便急急否决了。
“政儿,母亲知道你不喜欢去,只是本月刚过中旬,咱们就已经断了粮,离下月分粮还有将近半月之久,若是不去求你舅父,恐怕你我都要饿死在这里了啊。”
赵姬依旧温柔的劝说。
赵政却面无缓色。
“我赵政宁可饿死,也断不会再去求他们!”
“好!你有志气!……那母亲呢?母亲的命你也一并弃了吗?”
赵姬急了,美丽的眼中流出两行清泪,让人看到都会跟着她一同心痛。
梁儿不禁也开口求道:
“公子就带奴婢去一趟吧,就算是为夫人……”
“住口!这哪有你一个婢子cha嘴的份儿!”
梁儿被赵政的一吼吓得立刻闭了嘴。
赵政平时虽也经常针对她说些冷言冷语,却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表qíng。
她心中开始猜想,赵政这个舅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让赵政如此抵触。
赵姬哭得更凶了。
若说女人是水做的,那这赵姬就是海做的。
梁儿来到这里的这段日子,赵姬总是动不动就会流泪,有时甚至无事也会流泪。她那样的美人,每每哭的肝肠寸断,任谁看了都会心软,赵政也不例外。
“母……母亲……唉!罢了,政儿去便是了!”
赵政叹道,神qíng像极了一个被孩子闹得无可奈何的大人。
“……政儿,母亲知道你委屈,只是你舅父虽然刻薄,却始终是娘的族兄,不会对我们母子见死不救的。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希望你能暂且忍下,不要撕破脸皮,你可能做到?”
赵姬依然梨花带雨,含着哭腔嘱咐着。
“母亲放心,政儿知道了。既是答应要去,便一定会将口粮带回。母亲且在家中休息,政儿去去便回。”
说罢,也不看赵姬一眼,便扯着梁儿的衣袖将她拽了出去。
一路上,赵政都没有说话,面上亦无一丝表qíng。
梁儿默默跟着他,半个时辰后便走出了朱家巷,走上了初入邯郸时走的那条宽敞繁华的串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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