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自己奴婢,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这奴婢的活儿都gān了,还怕称呼难听吗?
“呵,扔jī蛋是没能耐,难不成要等那些人杀了你,你才觉得他们有能耐?”
赵政听到梁儿的说辞,顿觉起了兴致,以前可从没听人说过此类的话。
只是她一个小小的婢子,竟有这么大的口气,总是让他有种莫名的想戏弄她的心思。
“自然不是。公子还小,等长大了,就会明白奴婢今日的话中之意了。”
梁儿知道赵政有故意找茬的意思,也同样噎了一句回给他。
臭小孩,人还这么小就这么毒舌,她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还能总是被他压着?
赵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不舒慡到极致,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小。
自他懂事起,他就嫌弃自己是个孩子,无法保护娘亲,也无法保护自己。若他是个大人,便可以打赢更多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欺负他们母子了。
“哼!我小?也不知道几天前是谁昏倒在地上,被我扛回来的,一个女子,竟然那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偷吃了别人家的猪食!”
扛?他一个七岁的小孩怎么扛得起她?
那日初在赵政家中醒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赵姬换过,说是衣服实在太脏了,也实在破得无法再补,便已经扔掉了。加上她后来发现自己身上有多处擦伤,想也知道定是被赵政拖着回来的。
猪?这小孩竟然还骂她是猪?暗着说不过她,就直接明着骂她了?
这下好了,身为身份卑微的小婢子,又怎能骂回去?人家可不只是主子,还是秦始皇啊!
梁儿气结,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卑贱的身份在这里是多么的不方便。
“奴婢真是命苦,在外面受人欺负,回来还要被公子数落。”
这句话可真是大实话,命苦,真是太命苦了。为了能目睹秦始皇的人生,她真不知还要吞多少苦水。
梁儿一边这样唏嘘着,一边用力擦着粘在头发上的蛋液。
脸上的好擦,可头发上的就难弄掉了。
挑两桶水那么费劲,简直要拼尽半条命去,又要做饭又要给赵政母子洗漱,她这婢子是能不用水,就不用的。
赵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突然调转话题道:
“别擦了,蛋液擦不gān净的。若是让娘亲看到你如此脏的样子,定要连饭都吃不下去的。跟我来,我带你去个水多的地方洗洗。”
毒舌,还是毒舌。
梁儿真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噎人。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他并不是坏心肠的。反而时常都是好心,却一张口就没有好话。
赵政带着梁儿绕过院子上了后山。
这山名为邯山,山不大也不高,却是大有来头。
听赵政说,就连邯郸城的城名都是取自此山。
“邯郸”里的“单”字,是尽的意思。邯山的尽头,即为邯单。又因为作为城廓,城名需从邑,所以“单”字加了“邑”偏旁,遂才有了邯郸二字。
只可惜经历了数百年,此山如今已是荒山,人迹罕至,连鸟shòu也不多了。
山路极是陡峭难走,树也长得繁乱,碍得人很难看得清前路。
然而赵政却走的很是熟练,哪里的石头是松动的,不能踩,哪里的石头是结实的,可以踩;哪里的树枝会碰到头,哪里的树根会绊到脚,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梁儿紧跟着赵政,沿着他走过的地方,终于以让赵政嫌弃的guī速走到了山顶。
山顶是一大片密林,密到林中几乎透不进光来。
赵政一言不发便钻了进去。
梁儿心生诡异,却不想让赵政说她胆小无用,就也跟着钻了进去。
又是一阵左拐右拐,左绕右绕。
忽然眼前光芒大胜。
之前一直不见天日,突遇qiáng光,竟刺到她睁不开眼来。
适应片刻后,梁儿终于看清眼前景象。
密林尽头竟有一湖。
湖水清澈见底,只见湖底一块块形态圆润柔美的石头,却不见一条鱼儿游动,真真是应了那句“水清则无鱼”。
正午的阳光照在如此清静的湖面上,反出耀眼的七色光芒,仙境一般,让梁儿不自觉失了神。
赵政看着呆楞在原地的梁儿,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这里是专属于本公子的地方,可是连娘亲也没来过的。别再说本公子不善待下人。”
“公子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梁儿没听进赵政的话,仍痴痴然的问。
赵政见梁儿没领qíng,有些不耐烦,蹙眉道:
“怎么这般啰嗦,快,下去洗洗。”
梁儿在湖边缓缓蹲下,低头看见湖中自己的倒影,确实是láng狈到极致了。
她脸上被之前的抹布擦的这黑一块那黑一块,头发还一绺一绺的粘着,衣服上虽然相对gān净些,可又满是补丁。
此时说她是个婢子估计都没人信了,若说是叫花子倒是更贴切些。
不过想起镜中自己癌症晚期时gān枯的脸,如今这副样子竟算是好的。
“你若再不下去,本公子便要踢你下去了。”
身后的赵政厉色道。
这女人脏成这幅样子,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梁儿这才反应过来,他说要踢她下去?这意思是要让她在这湖中洗澡?而不是单单洗个脸?
我的天!要这么脏的她在这么仙境一般的湖里洗澡?会不会太bào殄天物了?
“公子意思可是让奴婢在此沐浴?”
赵政白了她一眼。
“那是自然。”
梁儿听到赵政肯定得不能再肯定的回答,竟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见她一副蠢相,赵政更是不耐烦起来。
“速速洗完回去gān活,我去那边等你。”
说罢,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说到洗澡,她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病入膏肓已经好久没洗过澡了。
来到这个时代后她的身份是一低再低,她那主人母子在朱家巷又如刀俎鱼ròu,她每次冲出去挑水都跟穿越火线一样九死一生的,还听说古代平常的穷苦人家都是一年才洗一次澡,这让她怎么还敢奢望能洗上澡啊。
梁儿看向脚下美绝人寰的碧色湖水,心神无比dàng漾。心想赵政这次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好到足以抵消他这些天的毒舌。
满是补丁的灰色衣裙散落在晶莹剔透的湖边。
湖中,梁儿正舒服快活的洗着澡。即使没有浴液,也没有洗发水,只是用清水拍在身上,她便已经很满足了。
无意间,梁儿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皮肤,竟让她愣了许久。
那手臂白皙嫩滑,轻轻按了一下,肌肤充满弹xing。
刹那间,几滴泪划过脸颊,落入湖中,溅起小小水花。
多久了?她一直不敢照镜子,不敢看自己的身体。那副被癌症折磨得蜡huánggān枯的皮囊是身为女孩子的她最害怕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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