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躲在那里的人果然是你和芙蓉吧?你才刚把我送到那,明明说另外有事,却又迅速去附近和芙蓉说了那些话,明知道要避开人,却特意挑了我在的地方,特意变音,果然是说给我听的吧?我上次见到这种人,还是在戏楼里,你们这出戏是不是专程演给我看的?”
“是……是芙蓉姐姐的主意,是她bī我的!”杨柳含泪说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和芙蓉努力变化声音,怎么还能被元娘认出来。可她现在不敢争辩,无比恐惧地望着她,在她眼中,元娘俨然是个恶魔。是恶魔!一个人怎能若无其事地装傻这么久?她怕芙蓉,不然不会答应芙蓉做这种坑人的事。可现在,在她心里,元娘比芙蓉更可怕!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元娘不解。
她是真想不明白杨柳和芙蓉专程换个声音假扮陌生人的理由,难道是为了逗她开心?
若不是她耳力好,在她们低声说话时听出破绽,她还真难认出是这两人。
杨柳垂头,不敢回答。
“难道你真的有未婚夫?你才多大啊。”元娘惊讶地问。
她至今依旧当这是一出戏。
只不过她的语气嘛,比较令人误会。
杨柳就慌了:“不,婢子没有未婚夫!这都是芙蓉随便编的,她只是想借一个理由骗您!”
元娘乐了。
这理由或许比话本还有趣。
她鼓励道:“是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杨柳畏惧,不敢再继续迟疑,忙答道:
“芙蓉调开桃花,命婢子替桃花来送早饭,让婢子想办法请您去外面走走,把您带到那附近,等您到来,她和婢子再特意演这出戏。她命婢子假扮成焦心未婚夫被抢走的人,她则扮演劝告婢子的角色。我们说的话,都是提前编好的,全都是特意讲给您听的话。”
“其实,她说的那个利用八字与糙人的办法,实际上是不允许施行的邪术。她希望您能上当,做一个写少爷八字的糙人。一旦您真的照办,她就会拿着糙人去找夫人告状,绕过少爷把您赶出府中。”
若元娘被赶走,谁还会继续调查与她有关的闲话?
“原来还能这样啊……”元娘脑dòng大开。
显然,芙蓉不够了解元娘,更不如她口中所说那么了解少爷。
少爷一直不喜欢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他不信,也不许别人信。
元娘一听到那个利用八字的办法,便知晓那是少爷厌恶的邪术,根本没打算照做。哪怕杨柳按照芙蓉的吩咐,特意拿着gān糙到她面前晃悠,元娘也从未动心。写一个八字就能让一个人回心转意?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事。
杨柳慌忙道:“这都是芙蓉bī我的,婢子不敢反抗,所以……”
元娘挥挥手:“不用说了。”
“婢子当真是无辜……”
“不用跟我说。”元娘道,“我不知道这种事应该怎样处理,你去找少爷,把所有事跟他说一遍,如何处置,由他决定。他就在隔壁,你自己去找他。”
杨柳呜咽两声,仍想求qíng,可元娘的态度很坚定。
她有心事,没工夫和杨柳掰扯,坚持命她出去。
杨柳忧心忡忡地走出房间,在门口踯躅了一会,终于还是迈开腿朝着书房走去。
不告状?去找芙蓉商议?
从她将一切向元娘和盘托出时起,就已经亲自斩断了退路,除了自首,她没有其他选择。
卧房内,元娘茫然地低头看着地板。
她紧紧捏着衣角,喃喃自语:“知道我来,是故意说的。故意说的?”
她心神摇曳,却是想到了盛森渊。
不久,她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来找她了。
也好,她正想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芙蓉说我不玩了!并抢走了盒饭。
☆、单方面和好
“元娘!”
盛森渊用力地推开门,闯入房中。
元娘伸手去拿面纱想要戴上,他快步走上前,按住她的手,“不用。”
“少爷。”
盛森渊怔怔地看了她好一会,忽然抱住她:“我没想到,把你留在我身边,也会让你遇到这么多风险。”他拥抱她的力度毫无顾忌,仿佛想将她狠狠揉碎,揉进自己的怀里,永不分离。
“痛。”元娘拿食指戳了几下他的肩膀。
盛森渊听见她的抱怨,慌忙放手,他拥抱她时脸颊触碰到,怪不得她会痛。
元娘把手抬起又放下,现在她还不能轻易触摸自己的脸,痛也没法揉。
她轻轻摇头,“我没事。”
“芙蓉的事,我已经让古列去处理了,绝不会让你再见到她。”
借着这个机会,也能杀jī儆猴。
盛府里大批侍女签的是活契,如果只是犯口舌,没有确凿证据,他也无法惩罚过重。可这次芙蓉故意陷害,有人证,再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压住府中邪风,那就是他无能了。
“你别难过,那些害你的人,我绝不会轻易饶过。”
元娘倒不是扯开话题,她心里想的确实是别的事。
“少爷,如果有人对您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不一样,那他一定是对我说谎吗?”
“你这是打比方?”
“嗯!”
盛森渊认真思索起来,元娘难得提问,他当然不能糙率回答。
思虑后,盛森渊才给出一个谨慎的答案。
“不一定,说谎得看动机,也许这人对你说的是实话,反而是对我说谎,都有可能。”
“即便您是少爷,我是侍女?”
“是否说谎,与身份无关,说谎一定有原因,也许他觉得不用骗你,但有必要骗我。”
“是这样啊……”元娘低下头,想着想着,嘴角微微翘起。
元娘突然很高兴。
她拽住盛森渊的衣角,忽然问道:“如果您对别人说的话和对我说的话不一样,也许对我说的才是真的,对吧?”
“当然,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盛森渊道,“要骗也是骗别人,骗你gān嘛?”
“嗯!”
元娘的心qíng更好了,她揪紧那块衣角,低头笑了好久。
笑完,她抱住盛森渊,小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心qíng好!”元娘笑着说,余下再也不肯解释。
盛森渊的疑惑,变得更大了。
他先是被元娘莫名其妙地好几天,忽然又眼见她莫名其妙地心qíng好起来。
他至今也没搞懂她忽冷忽热的理由,不过,她心qíng总算好转了。
那就当是好事吧!不必问缘由。
盛森渊放下得也很痛快。
“对了,跟你说件事。”盛森渊道,“我打算找人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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