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元确实不懂什么叫奔者为妾,但她知道少爷是为她着想。
这很好。
可……
道理她都懂,但她舍不得他。
“您是要走吗?您只是来见我一面,然后又要走吗?”沈朝元问。
盛森渊想说是。
嘴唇动了动,说不出口,“我再想办法多留几天。”
他刚才还在心里暗暗瞧不起jú花园里那对怨侣呢,亲眼见到元娘,他又忍不住顺着她。
“那我们在这说说话。”沈朝元左右看看,这里也没处坐,不过不要紧,站着聊她也不累。
盛森渊却说:“先不了,你先回去。”
“为什么?”沈朝元立刻揪着他的衣服,“您要跑?”
盛森渊哭笑不得,“我没跑,可你得回去一趟,有个jiāo代。”他也是好久不见,忘了元娘傻,他不把来龙去脉jiāo代清楚,她哪能想得通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先答应留下又说让她回去,她可不就以为他是要跑?
他很有耐心地给沈朝元掰扯清楚这里头的道理。
说白了,沈朝元真得回去。
刚才他是突然把沈朝元带走的,但她身后一直有个人跟着,脸熟,就是之前站在沈朝元后面的侍女。盛森渊估计沈朝元身边的人也都训练有素,知道她喜欢自己玩,但为了安全不可能真让她自己待着,所以悄悄在后面保护。现在他把她凭空带走,等于凭空消失,保护沈朝元的人不得急疯了?
那人肯定要回去禀报沈朝元失踪的事,这不是小事。
他的元娘现在是晋王的孙女,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孙女不见了,晋王会不管?
为了安抚他们,沈朝元就得马上回去露个面。
其实道理很简单,难的是讲到沈朝元懂。要不是盛森渊习惯与她jiāo流,她也最能接受他的说法,盛森渊真的很难在三言两语间给她说清楚,搞不好说一个晚上她都想不通。讲明白了,沈朝元懂了,“哦,原来我后面一直有人跟着,那我怎么没发现呢?”
“她武功不错。”但见识过李伤的武艺后,盛森渊也最多送青黛一句礼节xing的“不错”了。
“但您肯定比她更厉害吧?”沈朝元问。
“当然!”盛森渊在自家元娘面前绝不会露怯。
“就算比她厉害,您也还是不能把我一起带走吗?”沈朝元又问。
盛森渊叹了口气。
每当元娘对他可怜巴巴地说话,他就总是无话可说。
“不要紧,反正您去那之前,还记得来这找我,我就相信您一定会守承诺。”元娘自己找补。
盛森渊又叹了一声:“飞燕山我是一定要去,分离几年,总好过只相聚几年。”
是非轻重,他能分得清。
可是他的未来在他手里,元娘的呢?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沈朝元笑着说,“算了,不讲了,我先回去露个面免得郑婵姑姑担心,之后再跟你说。”这些天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她又不赶时间。他可说了,他会想办法多留几天。
“嗯。”
二人明明是久别重逢,却像昨天才道别,说话时依旧与从前没有两样,没有感慨没有尴尬。
就像是——昨天还有些话,我忘记讲,等下再说。
沈朝元被盛森渊送回晚宴附近,她快步踏入园子,恰好和青黛前后脚到。
青黛刚把郑婵拉到旁边哭诉一声县主失踪,沈朝元就冒头说:“你们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县主您在这?”青黛懵了。
郑婵还比较冷静,问沈朝元刚才去哪里散心,有没有遇到怪事。
“随便走了走,不过没什么意思。”沈朝元眼都不眨,“青黛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青黛白着脸低下头不敢说话,郑婵叫她跟踪,可没叫她告诉沈朝元。
郑婵对沈朝元说:“她不舒服,我让她出去休息一下,她怕您不答应。”
“我哪有那么坏,青黛你去休息吧。”沈朝元很大方地给她放了个假,“明天还不舒服,就去叫大夫……呃,别叫那个姓梁的。”
晋王府的太医院里,就一个梁太医叫梁晚清。
郑婵看了青黛一眼,青黛摇摇头,走了。
“您不喜欢梁太医?”郑婵问沈朝元。
“不喜欢。”沈朝元挺坦然,“我们就少跟他来往吧,不用特意针对他。”
“是。”郑婵点头答应,然后又迅速低下头,“三小姐。”
沈朝元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朝夏回园子了,朝她笑眯眯点点头,“三妹。”
她学的延陵郡主口气,口音也像,沈朝夏听到忽然就打了个寒噤,抬头见是她才放心。
“县主。”她与沈朝元打了声招呼,擦肩而过。
沈朝元继续跟郑婵说话,“郑婵,我也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您和大公子说一声就行。”郑婵马上给出建议。
沈朝元领会,返回园子找到沈朝祎说了几句话,顺利脱身,“他好像心qíng不好。”
郑婵一直没注意他,听到这句话往园子里看了一眼才若有所思,“是啊。”
“算了不管他。”沈朝元等着郑婵把青宁青薇和杨柳叫出来,一行人同回正月园。
回到正月园,沈朝元立刻说自己困了要睡觉。
洗漱后,沈朝元先把其他四个人打发走,接着抱着书很郑重地说:“我要自己睡。”
话是说给留下的郑婵听。
“是,奴婢不打搅您。”郑婵一边铺好被子一边说。
“我房间里不用留人,我要自己睡。”沈朝元僵硬地说。
她第一次尝试,说话难免不自然。
郑婵果然疑惑了,问道:“为什么?”
“反正我就想一个人待着,我得想点事。”沈朝元决定耍赖。
“您要想点事?”郑婵嘴角抽了一下,“唔……那好吧。”
耍赖还是挺有用,换杨柳可能也跟她耍回来,郑婵则不然,虽然她一脸狐疑,却依旧答应。
如果沈朝元一意孤行,就算是跳崖,她也会跟着跳,出个房间算什么。
“奴婢告退。”郑婵抱着被子出去了。
“呼。”沈朝元第一次gān这种事,很没经验,还有点紧张,等人一走才敢喘气。
过不久,外头也熄了灯火。
院子乌漆墨黑,卧房里也一样伸手不见五指。
初chuī了蜡烛都这样,渐渐的,沈朝元可以看清屋子里一点东西。
这时她发现卧房里冒出一个立着的人影。
饶是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沈朝元仍吓了一跳,喘了两声才问:“少爷?”
“你现在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人影款款走来,到了近前,脸就能看清了,正是盛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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