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忌按在我背上的力道并不大,可我却疼的身子一颤,不一会,背脊上便已是冷汗阵阵,复而紧绷起来,我背上的伤口本就还没有好全,如今被他这么一弄,伤口没崩开已经算是老天对我的垂怜了。
我恨恨的回身,瞪着他,抬手就给他一巴掌,手还没挥出去,就被魏无忌眼疾手快的扼住了手腕,魏无忌沉着脸,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冷哼道:“不知天高地厚。”
手腕上一阵疼,我疼的直抽气,魏无忌看我如此不识好歹,估计想把我的手扼断的心思都有了。
“你放开我!”我皱着眉,绷着脸,使劲想扭开他的手,语气很是不善,双眼冒火的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给五马分尸。
魏无忌扼着我手腕的手一用力,把我的手腕反扣在了我胸前,然后蓦地收回了手,放开了我,冷哼了声,连名带姓的道:“白蒺藜,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手忽然一轻,我拉着袖子一看,手腕上一截红,我恼火的抬头瞪着他,冷冷嘲讽道:“明明是你自己棋技不如人,却把气撒到我一个小女子身上,公子好大的气量!是啊,我怎么忘了您是高高在上的信陵君魏无忌,我只是一个爹不要娘疼不着的孤女而已,您没必要忍着我,您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受着便是!”魏无忌,我谢谢你让我记住了这个教训!
魏无忌眸子里寒意乍现,盯着我冷笑说:“白姑娘从中作‘梗’,可真是费了好一番苦心。”
他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不好坦坦dàngdàng承认的呢,看着他冷然自若的神色,我胸口堵了股气,顺不出来,气郁的脱口而出就道:“是!我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的急不可耐了,怎么样?”
魏无忌见我这么gān脆的承认了,盯着我,轻笑一声,道:“需要我帮你吗?”
我自然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冷哼一声:“不需要!”说完,我愤愤的握着拳头,错开他,朝沉香阁走去。
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沉香阁,我第一次这么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屋子的门,跟在我身后的海棠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说:“藜主子,你和公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啊?出去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的吗?”
我没好气的瞪了海棠一眼道:“我跟他能发生什么?”
海棠见我语气不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我进了屋,气冲冲的跑到妆台前,摸了把剪刀。
“藜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海棠以为我想不开,吓得脸色苍白,要来拉我。
我握着剪刀不停的剪罐子里的花出气,剪一下就拔一下上面的花叶,嘴里不停的咒骂魏无忌:“臭魏无忌,就知道欺负我!欺负我很好玩吗?”
“呼——我的姑奶奶,这可是要吓死我啊。”海棠看到我只是拿着剪刀剪cha在罐子里的花出气,松了口气,这才出门去了。
我躺在榻上,叹了口气,好累啊。
拉起右手手腕上的那截袖子,上面的淤青还在——一个已经由红变成了青紫青紫的指印,力道之大,可见魏无忌当时是多么想废了我的手。
既然相互看不顺眼对方,又何必日日相见,彼此折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伤敌一千,自伤三千?”
这个魏无忌手段狠辣的可真是令人发指,这里是万万不能再待了,我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我才豆蔻年华的一枝嫩芽儿,还不想被魏无忌于无形之中辣手掐死在枝头上。
现在我只需要等待时机,只要有一丝fèng隙,我就要逃出去……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外面已是暮色四合。
我从榻上坐起来,疑惑的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我记得我明明没有盖被子……可能是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冷,所以扯了盖在身上的吧。
夜凉如水,再无睡意,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杏树发呆,晚风卷着杏花的清香拂面而来,鼻底未嗅已先醉。
突然听到院子南面传来埙的声音,眼睛朝南面寻去,南面是朝露阁的方向,与沉香阁只隔了一座花园,远远的,只觉有个黑影站在朝露阁的屋顶上。
我扶着梨木雕花窗,忍不住笑了起来,复又压低了声音,颤着肩膀轻轻地笑,现在夜深人静的,还是别把海棠给吵起来了,我笑的莫名其妙,那丫头一定会以为我病的不轻,我在心里幸灾乐祸的道,他也睡不着,哈哈,他也睡不着,活该啊活该,活该啊活该。
月影疏桐,那个身影依旧孤据的立在那一方天地,我敛了笑意,惆怅的轻叹了声,心道,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收了埙,只见他身影轻快一闪,已经进了屋子。
我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腿躺回了榻上,盯着帐顶出了会神,还是睡不着,手半搭在脸上,在心里哀嚎一声,完了,完了,睡不着啊!睡不着!
☆、纵使相逢应不识
这几天心思都用在怎么从这里逃出去上了,可能是我太想从这里逃出去,想的人都病了。
我成天一副打不起jīng神的病恹恹样子,也不再去朝露阁吃饭了,海棠见此,很是忧心,请了大夫来给我看,大夫说我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思虑过多,开了两副清神安心的方子给海棠让她煎给我喝,并嘱咐我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我向来不喜欢喝药,意思意思的喝了一次后便不喝了。
海棠成天跟在我后面,我拗不过,只好装装样子,等海棠出去了,我便把药都倒在了妆台前cha花的胖肚矮罐子里。
我撑着腮看着它们,心道,花儿啊花儿,我的药都给你喝了,你可不要辜负我的心意啊。
过了几次,海棠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几乎把屋子里大大小小、矮矮胖胖的罐子都收走了,只留了一个夜壶在屋里。
这天,趁海棠好不容易出门去绣坊拿布料,我抱着装了药的夜壶悄悄的出了沉香阁,左顾右盼一番,见花园里没有什么人,抱着夜壶溜到了花园后的落英池边,正准备把药倒进池子里,一个很是惊讶的,娇艳yù滴的声音激了我一身的jī皮疙瘩:“哟,婉姐姐你看,那不是蒺藜妹妹吗?”
我抱着手里的夜壶转身,朝她们gān笑:“两位姐姐,真巧啊。”心里在说,快走吧,求你们快走吧,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不巧呢。”一个身穿紫罗兰绣裙,模样有些妩媚的女子扭着婀娜的腰肢向我走来:“蒺藜妹妹手里抱的什么呀?”说着,拿着帕子掩着鼻子,皱了皱细如柳叶的眉,一脸嫌弃的道:“妹妹的丫鬟可真是该死,既然让妹妹做这般有失大体的事。”
这个女人是魏府的侍妾李婉,有那么点儿小心机,事儿却不太过脑子,有时候被人愚弄了还沾沾自喜。
听海棠说过,这个李婉痴qíng于魏无忌,魏无忌却对她冷冷淡淡的,据说李婉曾经因为魏无忌纳了新侍妾进府,竟然伤心的去撞墙,幸亏发现的早,救了回来,但我总觉得李婉有些太过刻意,在白府寄人篱下的这些年,让我对这些人qíng世故特别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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