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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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在毋波处住下,有侍女引我至一吊脚竹楼,备下热水供我洗漱。我正yù脱衣,忽有一窈窕婢女推门而入。她cao一口生硬汉语道:“婢奉命……伺候公子……”我定睛一瞧,只见此婢颇有姿色,衣衫单薄香肩半露,绝非单纯侍浴之人。我不想泄露我乃女子之事,遂对那婢女摆手再一揖,向门外做个请的手势。那婢女面露难堪,仍yù上前服侍。我心道这句町夷民待救命恩人果真热qíng,然此刻我身上黏滞难耐,只想快些洗个慡利。我将门拉上,以手势示意那婢女。婢女双目圆睁,终是会意,遂张嘴轻喘出声。我虽从前在焉耆酒肆里亦见识不少,但却从未历此境况,唯有双手掩耳坐于浴筩旁待她叫上一刻。事毕后她一脸感激看向我,我遂再次请她出门。待那婢女离去,我反手将门闩上,痛快洗过一番,穿回寝衣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我用完朝食不久,赉桂便来寻我。他将我带至他的居处,煮起了茶汤。

  水沸后,赉桂待到茶叶于汤中完全伸展,方舀出一耳杯茶汁递予我。我双手接过饮下,赞道:“此茶香气馥郁,茶味回甘,正适于餐后饱腻。”我眼珠一转,玩笑道:“上回我在此处,怎不见你家以此茶招待?”

  “恩公莫要怪罪,此茶名为白毫,非是我家藏珍不献,而是此茶乃近五年始有采制,从前……便只在青龙山间不为人知。”

  “无妨,我只是与你玩笑一句。赉桂,我姓史名绛,虚长你一岁,你唤我绛兄便可。”我又问道:“此茶甚是别致,你们可有运往别处贩售?”

  “此事颇为不易,朝廷行均输之策,白毫属我句町土货,需先至均输丞处报备。均输丞却道若要将白毫运至长安颇费人力,且因京城平准定价以致不易得利,遂只得将白毫贩往周边郡县。”

  “你倒是熟知此道”,我心头一跳,轻声道:“句町地界临近jiāo趾海岸,你们可有……盐场?”

  “绛兄你亦料到此节?诚然我父亲治下亦有私晒海盐……只是小盐场,并未张扬。”

  “如今外头那些降而复叛之人,你可知为何?”我换了个话题。

  “只是些首鼠两端之流,瞧着何处得利便朝那处奔去。姑缯善制酒,朝廷行酒榷,姑缯或有怨言。且眼下天子年幼,那起狂徒便胆子大了。”

  “如今你已归家,可否请你父亲全力襄助汉军?”我小心翼翼问道。

  “父亲亦在权衡,毕竟战事纷起,对句町亦有诸多不利。”赉桂正说话间,有人来向他报讯。赉桂对我道:“姬医士已至,我们去迎他罢!”

  我随赉桂去到句町衙邸,果见姬池正与毋波说话。姬池回头对我道:“凰……绛弟,君侯已决意全力助汉军平叛,此次,你救下世子真乃神来一笔。”

  我闻言向毋波一揖到底,由衷道:“谢过君侯。”

  毋波回了一礼,向赉桂jiāo下些府内事宜后便匆匆离去了。赉桂亦自去忙碌,剩我与姬池于府中。姬池问我道:“你来益州,可有见过子恪?”

  我摇头:“我未曾打探汉军所处,恐被误作jian细。”

  “现下可要我携你去见子恪?”

  “……不必如此,我自行回长安便可,免得夫君分心。”我想起那晚我chuī起《卷耳》,才chuī了小半,埙便被杨瓴夺去,料想他不喜此节,我虽想念他,却也无奈,若他因我离家而分心战事,岂是不妙。

  “此地虽有战乱波及,但仍算太平,后日乃上巳,你可要随此处土著行祓禊之事?”

  我的心qíng因担忧杨瓴生气而浮上一层yīn郁,忽而听到姬池提到这茬,我遂有些向往道:“从前于书简中看到西南夷族对上巳甚为重视,各色庆典与中原大相径庭,但愿此次我能一饱眼福。”

  两日后,我随姬池来到住处附近延水边,果见许多青年男女,只裹一浴布便下水祓除嬉戏。还有男女以俚语对歌,我虽不解其意,但从其面上喜悦之色亦能窥得二人两qíng相悦。我心内感叹,若是此刻有杨瓴相伴就好了。我手不自觉摸上颈间摩挲着玉瓶,哼起《溱洧》: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蕳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于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

  我正嗟叹间,忽觉身旁有水气靠近,摩挲着玉瓶的手蓦地被一双湿手握住,那双湿手还揉搓我掌心厚茧。我心间一阵酸胀,转头只见一身湿漉漉的杨瓴,卷曲浓密的长睫上还挂着水珠,星眸里带些懊恼看着我,láng狈道:“阿凰,我方才正要唤你,未留意近旁,被两个女子泼了一身水渍……”我扭头望向他身后,只见两个只着浴布的句町女子,怔怔看着我与杨瓴。我这才省得,忙将手缩回道:“瓴君,我现下穿着男装……”

  杨瓴上前搂住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权当被看作龙阳欢人好了……阿凰,你方才在想甚么如此出神?”

  “溱洧……”

  “陟彼高冈,我马玄huáng。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杨瓴竟把我那时没chuī完的《卷耳》轻声念了出来。

  “瓴君……”,我心下一阵悸动,杨瓴他终究没有怪我。我又知杨瓴喜洁,抚着他眼下胎痕眷眷道:“你身上可是不慡利?回屋换身衣衫罢?”

  姬池走上前来道:“你们快回,我看那泼水的女子似也看上阿凰了。”

  杨瓴忍笑对我道:“绛弟,走罢。”说完也不管我抬眼瞪他,伸手拉过我便走。

  回到房中杨瓴换好衣物,我见他眼下淡青,难掩疲累,遂问他道:“瓴君,你如何来此处?可要歇上一阵?”说时我舀出一杯掺了蜂蜜的姜晶茶递予杨瓴。

  杨瓴喝了一口道:“此乃姜汤?倒是别有风味。”

  我笑道:“我见你似有倦怠,便去寻了这处土物给你解解乏。”

  杨瓴点头:“我确是乏了。华起传信于我言你携当年信物到此处寻句町侯,我遂与上峰请辞数日,以与句町侯议事为由日夜兼程赶来此处。方才你去延水边看热闹时,我已见过句町侯了。阿凰,幸得你冒险救下世子,累你担了如斯危难……”

  “这倒无妨……只是瓴君,你不恼我擅自离家?”我惴惴道。

  “为夫当然恼了,罚你此刻陪为夫歇上半晌。”杨瓴说完把我按在榻上,我轻声惊呼:“此处乃客房……”杨瓴嗤笑道:“听华起说,世子遣一婢女为你侍浴,你二人在房中闹出不小动静……真是小看你了,我的绛弟。”

  杨瓴一声“绛弟”令我立时面红耳赤,我只得道:“这亦是无奈之举,我知高门大户里总会养些歌姬舞伎招待贵客,不让她弄出些响动来,假装服侍了我,她回去后恐怕会受管事责罚……”杨瓴低头吻我耳畔,轻笑道:“那末,此刻便让你服侍为夫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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