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回首之绕君心_净土梵音【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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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温声哄了哄那女娃,待张贺父女走后,我去小厨房jiāo代了些杂务,便回到长姊处将方才遇鹰之事说与长姊。长姊道:“shòu苑养的大鹰,xingqíng乖戾,竟会怕你,还真是奇事。莫非它知你为凰,乃飞禽之主,遂对你俯首?”长姊这话说得诙谐,我不禁笑出声来。我又问长姊,“家令丞”是负责太子府上何等差事的呢?长姊道:“此职乃分管府里财钱庶务。那张贺为人敦厚,今日亦出手护你,可见其并不肖其父张汤酷吏之风。”我点头道:“长姊所言极是。”我心里却有了几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瓴哥:媳妇到了长安怎的不来寻为夫……

  凰妹(撇嘴):一边凉快去,下一章再找你!

  瓴哥:……

  ☆、长安故人

  我根据月福轩舍人指点,于一处下舍寻到张贺。彼时他正核对着采买进府的布帛数目。我耐心待他对完,方将他拉至一旁轻声问道:“张丞,请问太子府里盐铁采买属你管么?”张贺道:“史姬为何如此发问?盐铁乃官营,不曾于我手底下走账。”我心下稍安,便只静待泸楠归来。

  泸楠两日后回到了长安,他休整过后便递帖往博望苑。长姊怜他年幼辛劳,为他整治了好些药膳菜品。长姊向泸楠问起凉州风物,泸楠笑道:“凉州有有种鲜果,称蒲桃,十分鲜甜可口,听说还能酿酒。”长姊听了笑道:“此物亦有供至宫内,皇后亦会赏下一些到博望苑。阿凰,楠儿,若我处得幸有此物便唤你们来尝尝。”我与泸楠欣喜应下,长姊又道:“我这月福轩许久不闻稚童趣音,今日你们倒是添了不少。待来日进儿添了儿女,必定更是热闹。”我高兴道:“长姊若做了祖母,我必日日陪着长姊逗弄婴儿。”长姊眉开眼笑,直叫我与泸楠多添些羹汤。

  饭后我送泸楠走出博望苑,路上我问他:“那些盐你带去哪里了?”泸楠道:“你怎的念念不忘,那盐自是销往盐丞铺子里了。”我惊疑道:“咱家里与盐官有往来?是与太子有关?”泸楠道:“这都是上头的事,你我皆管不着。对了,看你之前为我做了衣裳,我在凉州得了这物,便送你罢。”说着他掏出一物递给我。我拿过一瞧,原是一条牛皮软鞭。泸楠道:“从前在鲁地家中,我曾损坏你一只玉雕,你便要我赔你一条皮鞭玩耍。你一走四年,如今我终于凉州寻到这条适于你这女儿家耍的玩意,你且拿去。”

  我收下皮鞭,便去央长姊为我寻个教鞭法的师傅。长姊失笑道:“你一小娘子怎的如此胡闹,我且寻一女夫子为你教习罢,否则你日后如何寻婆家?”我见长姊处行不通,便去寻刘进。在我这“长辈”厚着脸皮求他后,他果真寻了个使鞭的舍人教我。那舍人原想我只是一时兴起,遂只漫不经心教我些步法与挥鞭手势。后见我学得十分卖力,倒也上心起来,日日让我双臂齐出挥出他所定下的花式。这使鞭舍人姓王,他笑说他有一族侄女比我大几岁,从前亦是如我般活泼,后被挑中习歌舞,并送进博望苑为家人子。我与王舍人日渐熟识,亦见过他那位侄女,果是个能歌善舞的美人,有日我向刘进提起,并谢过他替我找来王舍人。

  长姊替我择一女夫子为我教习,可我惯会玩闹,并不愿久坐习那些女子课目,却在练鞭之余,请刘进带我去博望苑书馆寻我喜爱读物。长姊如母亲般抚额不已,终是辞了女夫子,任我玩闹去了,只提醒我凡事不能太过。

  我便如此于长姊处胡混过了一冬,迎来了天汉四年。二月二刚过,泸楠便又启程往北地。我死皮赖脸求了长姊,终是别过王舍人,与泸楠同行而去。此时开chūn,边市方始,马队走得不疾不徐。虽仍是寒冷,我依然着男装骑马,好奇打量沿路风光。我忽而想起泸楠的生母,遂问他道:“你可回过乌孙?”泸楠低低道:“不曾……待我大些,我便随执事们去乌孙收毛皮。怎么,你亦想去?”我点头道:“现今一路往北所见,与往日在鲁地与长安风物差异颇大。我在博望苑书馆里读到一些边郡物志,很是好奇呢。”泸楠笑:“小姑,你这xing子真是野得没边,我见你勤习鞭法已非寻常女子所为,不曾想你竟连乌孙亦想去闯。”我不屑道:“大汉已有细君公主和亲至乌孙,我只是区区一平民,不涉政事,为何去不得呢?”泸楠摊手道:“这事随你,我管不着。”

  我与泸楠自北地返回长安已是夏初。正是桐花绚烂时,我着男装溜到博望苑临近的莲勺县,看到一株梧桐枝繁叶茂,当下我不假思索攀上树梢,折下一支桐花,坐于树桠上细赏,脑中不期然想起了立于桐花下的杨瓴。彼时微热无风,我坐于树荫里只觉通体清凉,便靠在树上不想爬下。

  正惬意间,忽见一男子行至树下,其一身牙白外裳于日光下晃入我眼中,我不觉手上一松,手中桐花瞬间掉落树下。我心一急竟忘了我之所处离地几近一丈,脚下一蹬人便坠下。那白衣男子忽见树上有人掉下,急忙过来接我。好在我练了步法多时,身子轻灵,且坐得不高,与那男子跌坐于地,也只是láng狈些,却不至于摔伤。

  我抬眼看向那男子,入目便是他左眼下那道胎痕,竟是杨瓴!我欣喜叫道:“瓴哥哥,真的是你!”

  “阿凰,你竟来了京城。"杨瓴打量我一阵,略带惊讶笑道:"你这是上哪去了,肤色竟比去年深了些许。”

  我噘嘴问道:“瓴哥哥你可是看我丑了么?”

  “自然不是丑,只是像个小公子罢了",杨瓴轻抚我后脑道:"阿凰,你我见面时你都得从天而降么?”

  “我在树上觉着凉快,便多坐了一阵,方才折的桐花掉了,我一时心急……”

  杨瓴扶我站起,道:“无妨,我与你玩笑而已。你可有摔着?”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此时不远处走来数人,为首一个年轻公子,大声道:“瓴弟,你从何处拾来个小黑子?”杨瓴笑道:“敞兄说笑了,这是史……史良娣的幼弟。”我这才醒到那“小黑子”说的是我,立时柳眉倒竖,yù反唇相讥。杨瓴拉一下我,对我道:“这是杨侯的公子,杨敞。”

  杨敞走上前看我,道:“说来你年纪虽小,却是史皇孙的小舅。你眉目倒是清秀,若非肤色如此,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娘子。”我听到“杨敞”这名字,立时忘却他笑话我是黑子,忙问道:“你便是中书令司马君的女婿?我曾听史皇孙提起你岳父。”杨敞微一挑眉,道:“哦?皇孙为何与你说起我岳父?”我道:“我在博望苑书馆借阅公羊传,皇孙于一旁说他父亲与你岳父少时皆熟读此书,并于此书作者董公忌日时前往下马陵祭拜。”杨敞道:“你一总角童子,竟也读公羊传?可有学到东西?”我脸红道:“听闻你岳父如我般年纪时便已熟读尚书、左传等典籍,我天xing不佳,读公羊传只如看过往故事般,未能读到多少心得……”杨敞道:“各人有命,你倒不必qiáng求。”他略一转身,又道:“我今日仍有要事cao办,这便告辞了。”他招呼杨瓴:“瓴弟,走罢。”杨瓴皱皱眉,思索一阵终是说道:“敞兄先去罢,史……公子孤身一人,我送他回博望苑。”杨敞奇道:“博望苑离此处并不太远,他一个半大小子,倒像个娇娘子般要你cao心?也罢,我今日只是去替岳父采买些文物,你且送史公子回吧,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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