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忽而身子一松,道:“母亲唤我若烟。”
我心中暗叹,丹浥尘从未真心疼爱过这女儿,连名字亦是如此在所不惜之意。我又问道:“你母亲呢?怎的你一人在此?”
“母亲身子沉重疲累,已经睡下了。我睡不着,只想在此……坐一坐。”
我与丹若烟说话时,那扫洒的婢子似是无意般放下了手中扫帚。我弯起小指,朝那小婢下了个定身咒。丹若烟惊呼:“圣女姊姊,你怎的把她,她……”
我回头朝丹若烟笑:“你一人在此很是无趣吧?姊姊把那yù向你母亲告密的定住了,屋里地方bī仄,你这便与姊姊到屋外玩耍可好?”
丹若烟迟疑片刻,站起朝我拍手笑道:“圣女姊姊,你快带我去!”
我拉起丹若烟,行到屋外,与她寻了几个同龄的孩儿,还邀上其中一些父母家人于左近观看。我如从前在凡间汉地那般,以沾了粉的布头包上箭矢,蒙眼后双方对战。一时间欢声笑语,孩儿们皆耍得不亦乐乎,旁观众人亦捧腹不已。
忽有惊呼声自远处传来:“上院那头出事了!上院那头出事了!”
我摘下覆眼布条,问身旁围观者道:“上院是何处?”
“那是款待上宾之处,咦,圣女你应于那处下榻罢?”
我闻言蹲下问丹若烟道:“你母亲未醒,你可要随我去那上院瞧瞧?”
丹若烟点点头,我遂抱起她往上院而去。
到得上院,只见人影幢幢,整个院落竟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听有呼声传出:“此事一时难辨,快请佑族神君速速前来!”
“庄主早已着人去请了,只是目下这等事,神君都不知可会前来呢!”有人语带讥讽。
此时那庄主丹桓道:“先前有报曰上院疑似有枭族凶shòu出没,然日前圣女因事莅临本庄,此处乃圣女贵体歇脚之地,请各位稍安勿躁,待进屋去一查便知。”说罢,丹桓带人将上院大门打开,只见院内地上正中横躺一女子,乱发覆面,一时未辩真容。其身上绛红衣裙凌乱委地,衣不蔽体。近旁有一玄衣男子,亦是衣衫不整,神qíng木然斜躺于侧,女子一条光**luǒ的小腿还环在那男子腰间。
乍见如此香艳之景,众人哗然,我则连忙捂住了丹若烟双目。一时喧嚣中,只听有报:“神君到!”
阿兄在众人瞩目中走来,他沉声问丹桓道:“庄主何事如此急切寻本君?”
丹桓面露难堪,眼风朝那院内地上女子一扫,转头朝阿兄支吾道:“请神君,神君入内查看。”
阿兄睨了众人一眼,抬手掀了掀披风,方朝院里走去。忽有一婢女亦奔至院门,惊呼道:“二娘子,二娘子,你……你怎的在此?”
那丹桓闻言一惊,急急转头朝院内望去。此时阿兄已施了仙力将那躺于地上的女子救醒,门外那婢女慌忙奔入院中为那女子披上外裳。
丹桓看清那女子面容,惊怒道:“怎的是你?圣女呢?”
阿兄未等丹浥雨回话,却回头直直看向丹桓厉声问道:“这话应由本君问庄主罢?舍妹在府上作客,其居所却出此不堪入目之事,舍妹亦不知所踪……”阿兄不再作声,一双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环视丹桓与院外围观之众。
丹桓额上沁出细汗,不知如何作答。忽有一围观者道:“方才,方才圣女正领着小娘子并几个童子于庭院外玩乐,喏,圣女过来了。”
我在一片回眸凝视中走向阿兄,欢喜道:“阿兄你怎的来此了?”
“你不在学宫修习,跑来此地做甚?”阿兄朝我不悦道。
“还不是阿兄你胡来,替我议亲,闹出误会了,我方来此解围的。”我皱眉道。
“你还有理了,千岁都过了竟朝为兄撒娇呢。”阿兄无奈笑骂,继而转头朝丹桓正色道:“本君兄妹之事本君自行处理,也请庄主看护好自家女眷。”阿兄说完,也不管丹桓脸色,拉起我快步离去。
我先将丹若烟送回她母亲处,方随阿兄行至山庄外。我问阿兄道:“这里头的勾当可是查清了?”
“这逐潋山庄确为那丹桓所有,而这丹桓,已多年不曾过问赤潞部事务,只于此隐居,却不想他竟已为丹陟所用。”阿兄深呼口气,又道:“眼下丹陟势大,为兄动他不得,绛儿,委屈你了,此处之事只得以丹桓纵容其女与外族yín**乱处置!”
我轻轻摇头,道:“无妨的,我们目下蛰伏,只待来日能将那丹陟连根拔起”,我想起丹若烟,又问道:“那赤目部又是何境况?”
“赤目部首领丹敬天,向来忠心耿耿,此前为兄只是透露了yù招妹婿之意,丹敬天遂笑言了句其部中适宜的子弟只剩丹擘一人了。此语被有心人听了去,遂挑拨丹擘那愚钝的妾室,去学宫寻你麻烦,yù里应外合将你谋害……”阿兄恨道:“为兄已将此事告于丹敬天,他随即严整部下,现已查明原是丹桓派去细作,对丹浥尘言将你引至此处,事成后便助她升作正室。”
“果真无耻,只是阿兄,我于学宫门前初见那丹浥尘时,其已几近滑胎险象。她应不致冒此险以达成正室之念罢?况且她这夫家当真荒唐,本已许婚,却贬妻为妾,不过我也疑惑,看着侄女受此委屈,当初那丹桓竟也不闻不问?”
“这丹浥尘可不是人如其表那般柔弱无依呢”,阿兄冷笑:“她父母当初与赤目部定下婚约后,见女儿长相姣好,且丹擘行三,为首希望渺茫,遂毁约yù另寻高门。可这高门没寻着,她父母便意外亡故了……”
我在阿兄不屑的语气中得知,丹擘被退婚后,其父母为他另寻了亲事。丹浥尘父母过世后,丹擘父母怜她孤女凄苦,遂不计前嫌将丹浥尘接回家中,只待其成年后为其备下嫁妆寻人家。哪知丹浥尘竟向丹擘自荐枕席并得孕,丹擘父母无奈之下只得纳其入门为妾。她再次得孕后,丹擘未婚妻夭亡。丹浥尘眼见扶正在望,却惊闻丹敬天yù以三公子丹擘与神君联姻。丹桓遂趁机挑拨,丹浥尘又被断出怀的仍是女胎,遂不顾胎儿安危,放手一搏了。
阿兄说完,嘴角微扬对我道:“为兄此次一时大意,让那宵小之辈钻了空子。亦好在你去了凡间一回后沉稳从容不少,而那起恶人只当你仍是那个敢挥鞭挟君的莽撞之人。此次你应变得宜,替为兄铲除内忧,你可要为兄谢你?”
阿兄难得露了些痞气,我亦笑道:“兄妹何需如此计较,阿兄如何料理此处后事我不置喙,只是请阿兄……将那丹若烟带离赤目部罢!”
阿兄面露疑惑,我继续道:“丹若烟归其部后定会因其母之故遭忌,然其只是个刚修成人形的无辜稚童而已……”
阿兄沉思片刻,方道:“我当妥善安置她。”
我又道:“此次竟有枭族掺杂其中,想必那丹陟与枭族有勾结,阿兄,你需提防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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