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浥尘连忙跪倒拜道:“奴家谨谢圣女大恩,奴家无以为报,只得……”我不等她说完便扶起她道:“你莫如此,当心动了胎气。你且说说你娘家还有何人,如今在何处?你可识得路?”
丹浥尘絮絮道:“奴家尚有一叔,但自我夫家接我过门后便甚少来往了。叔父家……我认得去路。”
我点头道:“你现下已然好转,事不宜迟,这便启程去你叔父那处罢!”我化出九天玄火围绕丹浥尘母女,道:“你来指路,我带你们。”
丹浥尘点头致谢,我拂开先前设于四周的禁制,在身后一片猎奇的眼光中腾云而去。
我循着丹浥尘的指引,来到一处山庄门前。庄门上一牌匾,书有“逐潋”二字。比之北地,南地水泽寥寥可数,而这山庄却是依山傍水,还真是配得上“逐潋”一说,而这庄主,想必来历不凡。我转头看向那女童,只见她原先紧锁的眉心此刻松下许多,似对此山庄并不陌生。我遂柔声问她:“你可来过此处?”
女童支支吾吾,丹浥尘忙道:“奴家入了夫家门后甚少与叔父来往,小女来此地次数不多。”
“你的叔父,便是此庄主人?”
“正是。”
“你叔父家中还有何亲人?”
“叔父有一子一女,奴家堂兄领职在外,堂姐仍待字闺中。”
“说来,你亦是出身不俗,却命途多舛”,我叹息道。
“圣女德馨,奴家很是感念。”丹浥尘说话间,有一峨冠男子,身后跟着数个庄丁,迎出庄来。丹浥尘上前行礼,幽幽道:“叔父,侄女无用,要来此叨扰了。”
那男子笑道:“一家人何出此言,难得你携了女儿来探我这小叔,你如今身子沉重,先进屋说话。”
丹浥尘忙拉过那男子,向我道:“圣女,此乃奴家叔父丹桓。”她又回头朝丹桓道:“叔父,是圣女将侄女护送到此的。”
丹桓面露惊诧,抬头细看我片刻,方上前行礼道:“小仙方才未留意是圣女驾临,疏忽了圣女,真是罪过。”
我一揖回礼,道:“庄主客气了,云绛见浥尘母女孤苦,遂送她二人到此投奔庄主。”
丹桓将我三人带进庄内,闲话一番后,丹浥尘遂将其夫家之事道出。丹桓闻言皱眉,微见怒意,沉声道:“荒唐,赤目部三公子听闻是个儒雅之人,原来却乃金玉其外罢了!”丹桓看一看我,道:“此事无端殃及圣女,还要劳圣女出面斡旋,小仙先替侄女谢过圣女大德。”
我拱手回礼,浅笑道:“云绛职责便是保阖族生灵平安,此等微末小事无足挂齿。只请庄主早日召那丹擘来此,厘清诸事,携妇归家。”
丹桓一一应下,又命家仆传膳,说要为我与丹浥尘接风。丹桓还把女儿唤来,只见一高挑女子行入堂中,丹浥尘的女儿甫一见到此人,便往丹浥尘怀中缩了缩,却立时招来其母朝她狠瞪两眼,她复又坐正,低头不言。
那高挑女子行至我面前行礼,不卑不亢道:“丹浥雨见过圣女。”
我起身回礼,又将这女子暗暗打量一番。只见她与丹浥尘皆为柔媚之态,行动间如一剪轻婉月光,少女美态尽显。
席间宾主尽欢,酒觞不断,而我却早已离席而去。
我隐身梭巡,只见山庄内多处暗室,还豢养了不少凶shòu。由于谖罗乃远古神shòu,我曾炼化过谖罗产下的那头小母shòu,因而身上亦带了些shòu气,我遂轻而易举地绕过了那些凶shòu入了暗室而未被嗅出。
我于一处不甚起眼的暗室外,觉出了些异样。这庄主丹桓应是清静之人,庄内多处焚有檀香。然此处暗室内,虽燃着重香,却仍有稀薄血腥气味。此时那暗室内传出话声,我当即潜于暗处细听。
“那个圣女,当真会任由我等摆布?听闻这女子身手不弱,其兄更是勇冠三军……”
“瞧你这不成器的,我明知那圣女身手,怎会硬碰硬?我已将这绝世佳人让给你了,你却是一副想吃鱼又怕腥的怂样!”
“你是看上了这庄上那二娘子,方惺惺作态,将那圣女留予我独享……”
“你莫管我,此天赐良机,待放倒了那圣女,你可要买点力气表现表现。”
“这我自然省得,只是你亦莫要太过死心眼,那二娘子听闻是非那昭禺学宫的盘古后人不嫁……”
我原先听得这两个无耻狂徒的对话很是恼恨,然其忽而语涉穆瓴,我记起方才初见那丹浥雨时她眼里极力掩藏却仍流露了一分的敌意,还有其刻意展现的媚态,我遂立时沉下心神细听。
“此次若能事成,鸾族神君圣女便身败名裂,离死不远,到得那时,这二娘子还不感念我么!”
“你莫高兴太早,据传那盘古后人的未婚妻虽是如花似玉般养在族长羽翼下,却也体弱多病,若是哪天夭逝了,那二娘子可又得闹着了。索xing,今晚待那二娘子料理好了圣女,你便趁乱将她一道收了……”
我于那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中,从二人稍显生硬的口音里恍然听出此乃枭族之人。又听得是丹浥雨要对付我,我立时往前厅宴席之处疾奔而去。
半道上,苍晗从旁轻声叫住我,我忙问他道:“阿兄他装成我的模样在前厅如何了?”
“宴席上所用酒菜果品皆未有异,看来那起小人应是要待神君回房后再下手。方才神君佯装不胜酒力,由那丹浥雨搀着回了客房歇息。圣女放心,神君一直暗中以无量尺防着周遭之物。”
“事不宜迟,你现下便带我往阿兄那处去!”
苍晗点头带路,边走边问我道:“圣女,缘何你方才得以近身行入那凶shòu环绕之地?那群凶shòu皆修为不低,我原想走近查探,却险些被那畜牲嗅到,为免打糙惊蛇,我只得作罢。”
“我曾把谖罗所产小shòu炼化,因而得以避过。”
说话间我与苍晗已行至阿兄所处院落,只见阿兄身影一闪,我与苍晗跟上阿兄行至屋旁处。我将方才于暗室听到的那两个枭族狂徒的对话说与阿兄,阿兄沉思片刻道:“那二人自恃有凶shòu助阵,未曾发觉绛儿走近,其修为绝非高手。如今那丹浥雨已被我下诀昏迷不醒,我将她化成绛儿之貌,想必他们亦不会发觉。”
我惊道:“阿兄,如此一来,那丹浥雨岂不……”
阿兄恨声道:“绛儿,你莫将慈心用错了地方!这丹浥雨心肠歹毒,与外族勾结害你,若今日真让他们得手,定是让鸾族族众们以为你与枭族私jiāoyín**乱,进而使我兄妹失信于全族!这等yīn毒手段,定与那丹陟脱不了gān系!只是如今,为兄还暂且动他不得……”阿兄深呼口气,肃然道:“绛儿,你不可久留此地,且速速离去,寻那丹浥尘母女!”
我与阿兄商定计策后,遂悄然往丹浥尘处而去。我轻手推开她母女所住院落,只见有一婢子正于门前洒扫,丹浥尘的女儿坐于一旁望天发愣。见我进来,那婢子轻施一礼后续又劳作,而小小女童则有些慌张。我缓缓走近那女童,微微一笑轻声道:“告诉姊姊,你叫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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