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在凡间亦尚未尽到为父应尽之责呢,也不知孩儿们,可有怨我……”伯甦说着说着,便陷入了沉思。
我与伯甦一通胡侃,那吊石终是转了过来。伯甦瞅准时机,翻身跃起,我也扭动着几近麻木的右臂,策动彻云鞭将我甩到第三条吊石上。
待到我有惊无险行至藏书之地时,我已几近脱力。然我并未停歇,与伯甦一道翻阅禁**书,其中不乏些快捷提升修为的冒进邪术,我心道若真被心怀不轨之人看了去,还不知会生出多少祸害。
我与伯甦在藏书处待到午夜方回,伯甦不意间拂开进口处一龛灯,只见上书一行小字,“缘起缘灭,善待苍生”。伯甦若有所思道:“此地确应有所力道才行”,遂将藏书处封存起来。
伯甦悟出了以仙术出塔之法,以助力乏的我平安离塔。然而出塔后,我们仍是被压制着仙力。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得以天火驱开浓雾以便视物,忍着身上伤痛与伯甦一道攀下险峰。
翌日清晨,我步履蹒跚地与伯甦走回寝舍。我问伯甦我脸上可有伤,他说并无伤口。我遂与伯甦各自披上一件事先备好的外袍,隐下伤qíng。我jīng疲力竭,在配殿回廊处对伯甦无力道:“与你折腾一天一夜,我得回房去歇了。”我说完正yù离去,却撞见正转过回廊只与我跟伯甦一墙之隔的穆瓴和梁岐。
我方才所说他们应是听见了,此刻梁岐一脸吃惊看向我与伯甦道:“你二人昨日去了何处折腾?竟彻夜不归。云绛你虽已是高阶,亦不可随意带上其它弟子出宫。”
我左肩的骨伤复又剧痛,只觉仿佛又要往外冒血。我又见穆瓴脸色已是黑如墨汁,遂一咬牙拱手道:“云绛……身上困乏,师兄们请自便……告辞。”说完转身回了右配殿。
我在房门处甫一设下禁制,便立时下**身瘫软扑倒在地。我挣扎着将外袍、外裳、里裙与中衣一一解下,此举牵动肩伤,痛得我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脱至一件贴身小衣,我徐徐爬至榻边,拿出伤药准备往左肩上洒。此时榻边一阵风过,穆瓴忽而站于我身旁,见我浑身是伤似是吓了一跳。我见到他现身于我下了禁制的房中亦是吓了一跳,惊问:“你……怎的能进来?”
他不答反问:“你去了何处,怎的伤成这样?”
我正yù抬手说不碍事,岂料拉动肩伤,我立时痛得把要说的话吞回肚里。穆瓴见状连忙摁下我左手,夺过我右手药瓶给我上药。我这才醒觉我现下衣衫不整,不由得有些怵然地拢起身上小衣往榻里缩了缩。穆瓴见状冷笑道:“你觉得你受伤如斯我还yù对你不轨?我可没那癖好!你坐起一些,我替你正骨。”
我只好缓缓坐正,右手撑席,任穆瓴在我左肩上一通揉捏。我痛得几乎断气,下唇已被自己咬至出血,右手几乎将席布抓破,却连一声也不敢发出。恍惚间我似是又听到在凡间新婚那夜杨瓴在我耳边轻柔低呼的那句:“傻女子,疼就喊一声啊……”
我蓦然回神,却只见穆瓴替我正骨后为我左肩绑上纱布与小夹板固定,方才那句话或许只是幻听。穆瓴使出疗伤术,将我身上伤口一一清理。他面上一派淡漠,神qíng清冷地似要结霜,然其手心却仍温热如昔,我忽而生出一阵眩晕,仿佛全身皆被他指尖抚慰过一般。我心头与身躯皆颤栗不止,却只得哑忍,生怕搅了此刻温存。穆瓴将我伤处理完,不发一语转身走了。
我在寝舍躺了半月,穆瓴每日都来替我换药,全程皆不发一言,只是看我的眼神似乎少了些冷漠。我亦不敢胡乱开口,唯恐说错话又惹他生气,只顺从着他的一举一动。
半月后我已能下地,我便寻了个间隙去找苍晗。我问他我养伤这十数日可有大事,苍晗回道,数日前有传言流出,当年穆少主乃为我族族人所害,两族现下剑拔弩张,梁邕已有于后峒山陈兵之相。
我心道果然丹陟有行动了,此次是梁邕先以复仇为名虚张声势么?看来为疏影补元神之事刻不容缓了,只是疏影元神一旦修复,穆瓴母亲留在他元神里的记忆亦解封了。穆瓴一旦知晓梁邕才是弑父仇人,以他极重亲伦的xing子,他会不会一时难以自持,愤而回南地复仇?若此间被梁岐发觉了呢?我若去劝穆瓴复仇之事须得徐徐图之,他却未必信我。我思来想去,深觉此行异常凶险,而为今之计,我只能下手先封了他母亲留下的记忆,待时机成熟时方解开与他去为父母手刃仇人。可是,如何去封他记忆呢?我在四方塔那夜亦看到了许多霸道的潜入旁人元神的禁术,可是这些禁术皆会反噬元神主人,我对穆瓴可下不去手。若用稽识术,穆瓴现下对我并不信任,我如何得手呢……
我沉思良久,终是向苍晗问道:“你可有丹药,将有两千年修为的仙人迷晕又不会伤其自身的?”
苍晗迟疑片刻,方道:“小仙有一安寝药,圣女将之化于手心后以紫薇天火拍入对方额头,可使对方有片刻安眠。圣女要对付之人,可是穆瓴?”
我脸上一热,微微点头。苍晗续道:“若是穆瓴,圣女应加些许药量……并辅以媚术。”
我骇然问:“媚术?为何要用媚术?”
苍晗面露困窘,低低道:“圣女应知晓其故,苍晗不敢胡言冒犯圣女。”
我忐忑不安地敲开穆瓴寝舍,他见是我,微微一愣,问我何事。我说感觉肩背上伤口痒痛,我一人理不来,请他帮我看看。穆瓴沉吟片刻,终是侧身让了我进屋。我褪下上衣,穆瓴细看我伤口后说结痂处已长出ròu芽,虽有痒痛却不必担心。我趁他抬头看我时忽而向他绽出一个媚笑,在他失神瞬间我随即手上蓄劲以紫薇天火化出安寝药拍向他额头。穆瓴似是有片刻挣扎,俄顷终是倒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我抓紧时机以稽识术探入穆瓴元神,此刻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元神里时时有雷电般劲光打来。我费尽力气才堪堪将他母亲那份记忆封上,旋即被一道尖锐凶猛的劲光打了出去。我大伤初愈,方才又经此一出,退出穆瓴元神后我立时浑身脱力,本想趁着穆瓴未醒快步离开,却力不从心。
穆瓴片刻后醒来,瞪着我大怒道:“你入我元神作甚?如今两地备战,你便如此刺探我?你还当我真不敢收拾你!”
我困顿无力,竟趴在穆瓴身边木案上动弹不得,想解释一番却连开口说话亦发不出一音。
穆瓴似是怒极反笑,道:“你方才那一笑是媚术么?既你要如此,我便成全你!”我不明就里,穆瓴却已欺身而上将我推倒在地。他下手将我衣裙呼啦一下撕开,我喉咙里发出两声哑然的道歉与惊呼却无济于事。穆瓴直接下嘴咬在我左颈上,他头一偏却正好撞到我那尚未养好的左肩。见我顿时满脸痛楚之色,他终是避开了我左肩,然手劲未减半分,狠狠扯开我衣襟及里裙……我只觉他双手如火钳般按牢我的身体,其掌心灼热似比我的天火更炽,我却于他钳制下方寸大乱,竟连以意念化出天火护体也忘了……我只恍然忆及那日他反剪了我双手将我绑在温汤边时亦是如现下这般悲怒jiāo加……我神思渐次模糊,终是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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