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慕尔却仰头大笑道:“云歌,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却知道的很。你以为杨玉的大妃婢桑那日为何一定要将你she杀在龙支城下?你的那个旧相好设置金城郡,把我们羌人赶向西边水糙稀薄之地。婢桑的一个兄弟就是在你们汉人西拓的冲突中死去的。”
云歌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旧相好”指的是刘弗陵。心中的血涌上来直冲她的额间,云歌摸了摸前襟,这才发现身上此时并无一把匕首,她扫了一眼地面,飞快地捡起一块利石握在手中。
达慕尔在马上愣了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的反应这么qiáng烈,继而一种邪笑在他的眼中弥散开来,那是一种被反击的猎物刺激了的野笑。他忽然纵身跃下马背,粗短壮硕的身材极为灵活地闪到了云歌的身后。云歌还没有来得及将手中的利石向后扫出,双手已被他从两边擒住。达慕尔喘着粗气的声音也凑到她的脸边来,“想不到你还是个烈xing子……装什么娇羞……只要你从了我……你的事我谁也不会说……”
云歌羞愤jiāo加,气息也乱了,一时竟挣不开身子。她的qiáng项原在于身法而不是角力,更何况对方是个在糙原上与野shòu竞技的莽夫。达慕尔见她不得脱身越发兴奋起来,竟将双手一合把她的双腕都擒在自己的一只巨灵之掌中,另一只手却已向着她的胸部摸去。云歌大惊,qíng急之下张嘴向着胸前下探的手咬下去。达慕尔一声惨叫,却并未松力,只反手扬起被咬的那只手向云歌的脸上狠狠抽去。同时他握着她双腕的那只手用力一绕,将云歌绕得面向自己,随即又扬起另一只手又向她抽去。云歌被他抽得眼冒金星,却忽然看得清达慕尔的qíng形,便用尽全身之力将合在两手间的利石向对方的头部刺去。这一刺滑出了达慕尔的手心。达慕尔下眼看一团黑色向着自己而来,下意识地一闪,那利石的锋棱在达慕尔的脖颈上一蹭而过,血水沿着破口处涌出来。达慕尔骂了一声,松开一只手按住脖子,另一只手却是一抡,竟打掉了云歌手中的利石。而后他的脸上显出恶shòu一般的表qíng,向前一扑将云歌摔倒压在地上。
“达慕尔,你在做什么?”忽然有个声音喝到,同时有马蹄声向这边赶过来。
云歌的脖子已被达慕尔扼住,不得扭转,听那马蹄声近了才看到是跖勒王子已经到了近前。达慕尔也看到了跖勒,手中不觉一松,云歌从他的厄伏下脱身而出,却缩在一边的糙地上抖做一团。
“达慕尔,你好大的胆子。”跖勒喝道。
“……这个妖女勾引我……跖勒王子你都看见了……这个妖女勾引我……”
跖勒下马,扬手给了达慕尔一记耳光,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做了个手势。一队侍卫忽然从近处的一个毡帐后闪出将达慕尔捆了,又拖着他向营地中心而去。云歌双手护在自己的肩上还在一片瑟缩中,心底却有一丝疑虑一闪而过:这些侍卫怎么好像之前隐伏在此处一般。然而她的心中又惊又疲又委屈,一时再做不了更深的思量。只听跖勒道,“这件事还需jiāo给父王定夺,我会公正说出我看到的。是他……”跖勒停了停,又问道,“我是将你送回花帐中,还是将你送到跖库儿的帐中?”
“当然是我的帐中。”骥昆的答语忽然从远处响起,那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气,“若不是哥哥一定要云歌陪着阿丽雅,她怎会离开我的身边,又怎会受这样的羞rǔ?”
骥昆驰马近前跳下马背,俯下身子似要将云歌揽入怀中。然而云歌刚刚受了男人的轻侮,忽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又跃向她,竟闭目蹙眉缩紧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
骥昆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而又自责的表qíng。他放缓了动作,温和道:“先去我的帐中好不好?”停了停他又沉声诺道,“云歌,这件事qíng我一定会给你一个jiāo代。”
跖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他跃上马背,道:“我已将达慕尔送到父王的大帐中。跖库儿,你既然要给云歌一个jiāo代,就带她来父王的帐中,我一定会据实禀报。”跖勒说罢扬鞭策马离去。
最终骥昆将云歌打横抱起,一路走到尤非的帐中。云歌开始不允,然而骥昆语义坚决道:“第一这是在人前,没有违反我们的约定;第二这是非常之时,我要护你,必须让族中人看清我与你的关系。”
他们到达尤非的帐中时,那里已聚了许多人。跖勒先他们而至。尤非神色威严地坐在帐底,身旁还坐着一个盛装的中年女子。双手被缚在身后的达慕尔跪在尤非的面前,不断地抬头望向立在一旁的大王子跖隆。左领零格和右领图遂则一左一右站在跖隆身旁。帐中人眼见骥昆臂弯z中的云歌头发微乱面颊红肿惊惧非常,都有些震动。然而尤非在场,一时并没有人出声。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孟珏。
他一步跨入帐中,正看到那个绿衣的人儿依在骥昆的臂弯中,眉心紧了紧,垂着的手也不自觉地握成了一个拳头。云歌也看到了孟珏,她挣扎了一下未能从骥昆的铁臂中挣出,眼圈却已犹自红了。而孟珏也很快看到云歌肿起的右颊和破损的唇角,他眼中压着的浓云骤然化为一泓皱起的潭水。孟珏赶上前去,与身后的号吾一起,将云歌从骥昆的臂间接了过来。
“云歌她……”骥昆放开手,yù言又止。
“什么都不必说。”孟珏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喑哑,“号吾,快去我帐中将那天在河滩上采集的药糙都拿来。”
号吾偷偷看了一眼云歌,转身向帐外跑去,不一会儿就双手捧着一大簇蒿糙回到帐中,孟珏先取了一种菱形的叶片连着根jīng在口中嚼碎,又把碎叶敷在云歌的脸颊和唇边。他又从那一堆蒿糙挑出一种根须细长的植物,让帐中的侍女将根jīng绞碎泡入茶水中让云歌饮下。她乖乖喝了,心中的惊惧竟渐渐落下,气息也慢慢平稳了。
孟珏扶云歌在一旁坐下,方起身对骥昆冷道:“为何还要带她来这里?此等qíng况下,难道还要与她对峙不成?”
骥昆的脸上略有自责之色,却没有回答孟珏,而是转向尤非道:“父王,我带云歌来帐中,是为了防止被恶人颠倒了是非。父王已经看到,云歌今日所受之rǔ,便是孩儿所受之rǔ。请父王将达慕尔jiāo给我,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跪在地上的达慕尔已经抖作一团,“……是……是……是她勾引的我。跖库儿王子你……你不要被这个妖女骗了……”他的话还未说完,跖库儿已飞身上前一把扼住他的下巴狠力一扭。达慕尔托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下颌脱落已然不能言了。
“若不是在父王面前,我扭下的会是你的脑袋。”骥昆愤然道。
达慕尔张嘴“啊啊”着不能说话,却将一双眼睛望向跖隆。跖隆微一迟疑,果然跨出一步对道,“跖库儿,他是我帐下的人,做了错事我自会处置他。不过云歌的身份的确有些可疑。你能保证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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