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心_花生不要酱【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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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朕是不懂你们这些习俗,不过你要装作没有就没有吧……”

  正当这边君臣三个说得尽兴之时,内侍突然来报,“皇上,大皇子和燕将军求见。”

  元帝听到“燕将军”时表现得隐隐有些不满,却是神无真先开口了,“大皇子和燕将军是相伴而来还是恰巧遇见的?”

  “这……”内侍有些为难的样子,“奴才不知。”

  神无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果然,元帝一挥衣袖,“让他们退下吧,朕还要同国师炼丹,谁也不见。”

  “是。”

  神无真和鬼该没有发现,言笑晏晏的元帝在低头的一刹那流露出的深深思索。

  而在庭院外面,白莽和燕击天站立两侧等待宣召,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门开了,一个内侍出来一甩拂尘,“皇上有命,‘朕要与国师炼丹,谁也不见’。”

  内侍说完就走,随着铜门关上,白莽和燕击天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燕击天想要和白莽说些什么,却被白莽抢了先,“燕将军,既然父皇没空,我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等燕击天回话就离开了。

  燕击天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想用神无真击垮燕家,却不想前面送走了láng后面就引来了虎,总有一天,你还是要求到我燕家的!

  永贞九年十二月,元帝罢朝专心和国师鬼该炼丹,令毅亲王白辅摄政,只有瀞姝贵妃偶尔出入丹房,大皇子和神策将军多次进宫均不被召见,就在众人都等着看好戏时,没人知道,此时的白莽和元帝,眼底都藏着幽幽一团黑雾……

  ☆、层层

  袅袅青烟环绕着整个建章宫,朱砂和麝香的奇谲香味一层又一层地包裹着这块黑色的土地,天空中徘徊着奔雷,时不时地吓人一跳。

  这样的天气,连伺候的宫女们都格外小心,怕惊扰了帝王得道成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元帝完成了最后一次吐纳,张开眼,四周昏昏沉沉的一片,人物不辨,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他才看清了打坐在不远处的鬼该。

  鬼该若有所思地看着元帝,“皇上的气似乎又提升了,这样一来,得道升仙之日恐怕不远了。”

  元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能是累得很了,不顾形象地瘫倒在蒲团上。“等朕当了神仙,也就不用吃这些苦了!”

  鬼该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地问:“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何苦之有?”

  “这世上什么人不苦?即便身为帝王,也有许多不得已,朕这一生,真正得到的,也就只有帝位而已。”元帝倒在地上,偏偏懒得动,直接扬着脖子问鬼该,“国师是天神之子,又得到许多护佑,难道国师能达到生无所苦?”

  鬼该自大婚之后见惯了元帝私下这副放làng形骸的样子,倒是不觉得惊奇了,他也是最近才懂得,元帝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只能在臣子面前维持一副帝王尊贵的模样,私下却是时哭时笑,疯疯癫癫,动辄打杀宫人,有时又一个人缩在角落喃喃自语,每到这个时候,内侍们总会请出一位年老的太监——听说是元帝出生时便跟着伺候的老奴了,这太监耳朵已经聋了,往往指着元帝不知所云地大骂一顿,然后这爷俩抱头痛哭一阵,居然就好了。

  这种疯子,居然也能安稳地做这么多年皇帝,真是奇了!

  不过也多亏了元帝的疯,让自己和瀞姝贵妃几下糊弄,就安安心心地炼起丹来,只是自己白日陪着元帝炼丹已经是疲于应付那些疯言疯语,不知道瀞姝贵妃那只小狐狸晚上怎么应付得来这个疯子的……

  鬼该想到这里,邪魅地笑了笑,趁元帝不注意立即收敛了笑容,回道:“生而为人,怎么会没有痛苦,同陛下一样,我也为许多苦痛缠绕,不得解脱。”

  “果然,超脱如国师也是如此!”元帝感慨道,“不知国师又苦什么呢,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鬼该正想编个谎话糊弄过去,不想元帝转而豁然开朗地叫了起来:“国师最大的苦楚,恐怕就是苦苦思慕七洛的那位三公主,却不得佳人青眼吧!”

  鬼该一时发愣——他爱慕神无心不是秘密,甚至已经快成为南方诸国的笑话,却从来没有被这样堂而皇之地提起过。

  就是这一愣,却让元帝误会了,“唉呀,朕不小心说了国师的伤心事,还请国师见谅。”

  鬼该回过了神,“让陛下看笑话了……当年蠕蠕万花神会上安安被选为我的圣女,本来以为可以不枉此生,谁知道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安安终究对我无意。”

  鬼该说这话本来是想让元帝以为自己与神无心有私qíng,从而不敢对蠕蠕轻举妄动,没想到说到最后动qíng的却是自己——当年自己从神殿闭关而出,神无心穿着琉璃冰丝的紫色长裙站在花海之中,眼底万千柔qíng流转,那一刻,他不是没有动心的,可是他的安安,已经不会回来了……

  在大幽再见到安安时,鬼该就已经发现,当年的那一点心魔,正在渐渐侵蚀安安的神智,现在的安安,变得比从前更加bàonüè猖狂,再过不久,恐怕会彻底沦为一具魔的傀儡。

  安安在七洛贵为公主,又极受神皇宠爱,不会没人为她消除心魔,唯一的可能是,这些,都是七洛的至尊——神皇亲自吩咐的。

  鬼该不明白神皇为何这样做,却不打算改变这一切——蠕蠕对抗不了一个神志清醒的天才将军神无心,只有那个天才疯了,蠕蠕才有机会在众多压迫下崛起,所以,即便最后自己只能得到安安的躯壳,他也认了!

  “我与安安相遇时,我十八岁,她十五岁,明明大她许多,可是她一笑,我却恨不得跪倒在地,将这天下献给她……”

  元帝似是被鬼该隐藏的悲伤感染了,坐起身来,低低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时,真是恨不得给她一切,只不过给不了罢了……”

  说完,元帝却不耐烦地以手捶地,瞬间变得激动,“什么给不了?不过是舍不得!舍不得!懦夫!就是个懦夫……”

  鬼该淡定地起身,丢下发狂的元帝,准备出门去叫那老内侍来了。

  蒹葭馆——

  元帝为一生中最爱的女人瀞姝贵妃建造的蒹葭馆,并不多么富丽堂皇,反而如同瀞姝贵妃这位绝色的女子一样,安静,优雅,妩媚,娇弱,它静静地躺在永巷的漩涡中心,仿佛永远也受不到波折与动dàng。

  神无真看着窗外怒放的梅花,轻轻地扶着腰,额间的碧玉华胜微微颤动着,不经意间撩动柳叶眉间藏着的深深哀伤。

  雪爵梳着双丫髻,浑身上下用锦缎掐丝做的素色小袄裹得厚厚的,利利索索地从廊下走进暖阁,手里托着一盘点心,“主子没用午膳,这会儿用点点心吧。”

  神无真许久不曾这样安静过了,这时见到渐渐变得美丽的雪爵,许是怀孕了之后母xing大发,灿烂地笑了笑,“倒真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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