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我今日就先丢开天帝,按黎歌的作风来处理好了!
心中作出决定,我抬手将那正中的石台劈为数段,把那些罐子尽数埋在尺许厚的石板下面,再将碎掉的砖石压在上头。我退到dòng口,将四周用于支撑dòng顶重量的石柱全部击碎,估摸着一旦整体垮塌,无论哪路神仙都难再找到这里了。
处理妥当,我正满意地看着那堆碎石,头顶上的岩石毫无预兆地一声巨响,突然裂开一条寸许宽的裂fèng。
我可不想掉进自己挖的坑里,更没有耐心再按原路回去。
仅凭着感觉,我朝来时的方向一剑挥了过去,jiāo错相连的山dòng瞬间被赤红色的火球捣出个大窟窿,一路朝斜上方滚了过去。我提身一纵,跟着朝那方向飞了去。
这法子简单粗bào,到底是比走迷宫快得多。
回望身后的山dòng,深得像眼井,从大山深处不断传来崩塌的闷响。在即将跃出dòng口的刹那,我将掌心的火球丢进那片漆黑里,妖艳的红莲业火将仙人峰从深处撕裂,随着巨大的震动,整个山峰随之崩塌,像一个暮年的巨人缓缓倒身在青山绿水之间。山石不断滚落下来,发出震耳yù聋的轰鸣声。
我承认,虽然建造之类的工程我不是很懂,但搞破坏我确实很有天赋。不管什么名山大川还是宫殿楼阁,最多一盏茶的工夫我就能给捏成一坨渣渣,粘也粘不起来那种。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看着整个山头在红莲之火的舔舐下消失殆尽。估摸着天帝就算派人来查也不可能再查出什么了。九重天上有点常识的神仙都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但凡被红莲业火□□过的地方,绝对再无半点生机。
谁还会想到这底下竟埋着蛊呢?
至于以后能否重见天日,那就要看它们的造化了。
我心里只顾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却冷不防身后一阵恶风呼啸而来。我本能地躲向一边,但随着粗壮的蛇尾卷来的疾风仍是险些将我推倒。
我心里不禁暗暗吃惊,这畜生几万年来果然也不是白活的,真真是成了气候!今天若是换作别的武神将来还不知被它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这个,我不禁转过头四处寻找墨九玄。果然,他这状况往好处说也就是勉qiáng打了个平手。虽然受了点小伤,看上去有些láng狈倒也没吃什么大亏。虽然它俩个身形大小差不太多,速度也不相上下,但到底诅魇是有两个头的上古怪shòu,理论上说比他聪明程度翻倍。
然而奇怪的是,自我一出现,诅魇直接丢下他便冲我来了,四只血红的眼睛冒着凶光,张着血盆大口就接二连三地攻过来,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架式,好像那山dòng里藏的不是蛊而是它的蛇蛋一样!
我丝毫也不敢轻敌,在半空中不停地腾挪躲避它,而这畜生却像发了疯一样步步紧bī。若是按着我以往的xing子,通常会先放上一把大火让它冷静一下,随随便便拖上一时半刻的,都不用我动手它大概就七八分熟了,岂不省事?
但经历了一番事qíng之后,我再看这片青翠的山林时,却有些犹豫了。
我也曾经在这样的一片山林中修行,虽然只是个不起眼小仙,却被山林中众多花木鸟shòu、神仙妖怪所依赖。还有蓬莱,在九重天的尊神们眼中它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凡间福地,却也是我多少年来所向往的仙境。
对于天帝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随便动一动手掌便可将它毁了;就像我脚下这片青山,放出红莲业火将它们付之一炬很简单,接下来便是至少百余年寸糙不生,变成如北荒炎狱山一般的荒凉之地。
天上的神仙无论做什么事qíng,总会有一万种理由,实在懒得想了还可以说是天罚。就像今天,哪怕我把这方圆百里变成火焰山,只要是为了除去诅魇,依着天条律法也是有功无过。而那些死去的生灵不过是为了最终胜利而付出的代价而已。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九重天的神仙嫌凡间小仙太婆婆妈妈、总是在小事上患得患失;而地上的糙头小仙也总报怨天神做事太过冷酷无qíng、没人味。
所以今天,我想换个套路。
它的反应速度比我预想中要快。我倒提着赤焰红莲引着它在山间疾速地穿行,山林中水气形成的薄雾被我身上铠甲的尖角扯成几缕细细的长条,像尾巴一样拖在身后;而随着嘶吼声,瞬间而至的诅魇将所有飘渺的雾气撕扯成碎片消散开去。
呵,这小bào脾气还颇有点我年轻时的影子嘛!
还记得我上一次在南荒之地上空腾云而行,早已是几万年前的事了。我猜想父神的愤怒大概是出于对凡人的偏见,亦或者是对长子黎歌的忤逆,也可能是对长期战乱纷争的厌恶?最终,他还是下令让我降下红莲之火炙烤神州大地。那时的我尚年幼,哪里懂得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眼见过大地变成焦土时的模样,才会更加懂得万物生长的可贵。
眼前连绵起伏的青山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一般,转眼间飞出去有百十里了,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蜿蜒不绝的山脉。除去惊飞的鸟shòu声,甚至隐约还能看到小山坳里有村寨高低错落的竹楼,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虽然中原的风貌自是大不相同,却也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显然这里也不是打架的好地方。
我甚至有点单纯地怀念起北荒大地一望无垠的戈壁狂沙,随便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人告你扰乱公共秩序那种。
不知是我胡思乱想的时间太久分了神,还是它追久了恼火至极,诅魇猛然张开血盆大口连续朝我发狠咬了几口,但因速度始终慢了些许都未能沾到我的衣角,便突然将硕大的脑袋朝旁边山峰上一甩,所到之处山石崩裂,巨大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翁翁直响。
我虽能躲过它的正面攻击,却难躲无数跌落下来的碎石。为了不被砸得一头包,我只得顺着山势朝低处峡谷里降了下去。转过眼前那座大山,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河水突然缓了下来,现出一大片平整的滩涂,满地拳头大小的石块被河水打磨得十分圆润光滑,就像被谁刻意整理过一样。
真是个打架斗殴的风水宝地啊!
我这才降下云头,刚落在地上还未站稳,只觉身后的恶风已然追到跟前,我便接连向前连纵了数丈之远,方才站稳了身形回身看它。
诅魇高高昂着两个硕大的脑袋,露出两排森森的毒牙,庞大的身体像弓一样蓄力盘踞起来,早已拉开了决一死战的架式。它通身雪白的鳞片排列整齐,与地上的石子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如果不是因为长了两个要吃人的脑袋,整体还属于比较好看的妖怪。
我仰起头看它,不停晃动着的其中一大个脑袋上,隐约可见有道愈合已久的旧伤。我不禁回想起当年与它死战场景的同时,却突然又想到另外一问题——黎歌到底是怎么驯服它的?
黎歌那个人虽然颇有些城府,但在我面前也并不算特别爱卖关子的类型。他不想说的原因,要么是太过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楚,要么……就肯定是难以启齿的原因!
我突然恍然大悟,指着它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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