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能体谅。”尼尔不胜感慨,“身为一个女孩子,能如此冷静已经算是不简单了。”
“我现在心qíng很乱,能否请教你应对之道?”赵妤贞知道以父亲的身份和地位,一旦去世必定会引起某种程度的影响,好坏则不一定。
“这确实很复杂。”以尼尔四十几岁的丰富经验而言,连他在面对赵有庭名下的庞大财产时都有无从下手之慨,丰邦集团虽是控制的中枢,但在名义上却只是整个大组织中的小单元,首脑一去世,要如何取得原来的控制权也是一项问题。
思及复杂处,连他这个曾经在美国总统和其他政要处理过金融投资事宜的老手都感到头晕脑胀,心烦意乱。
不过即使如此,尼尔也没有忘记两件最基本的事,“细节我们可以再讨论,但是你必须先和其他几位千金赶来美国处理父母的后事,我认为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免得引起轩然大波,所以我这边已经将意外事件盖住了,就怕盖不久。”
赵妤贞思绪仍然紊乱,她甚至必须拿笔记下他所讲的。
“再者,你得找出你父亲最信任并立有遗属寄存的律师,先看看他有什么要jiāo代的。”尼尔嘱咐着。
“我明白了,谢谢你。”她挂了电话,颓然往后靠向办公椅背。
还好她认识父亲最信任的律师,这要归功于她对父亲整个事业体有大致了解并参与的机会。
“我该怎么对她们说才好?”赵妤贞双手环抱着自己,缩往本就略显宽阔的办公椅中,想把胸中充塞的孤独感随着一口气全数挤出自己的身体,但她知道这个动作毫无意义,不过是徒然增加无力感罢了。
不知怎么的,她发现不过十分钟,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她怔愣的望向玻璃帷幕外的浩浩蓝天,倏然明白身上所流的血液是父亲给的,不管环境多么险恶,对赵家人而言,绝对不会有屈服之类的字眼出现,爷爷、父亲都以一双手撑起整个丰邦集团,她也一定可以。
不但可以,而且必须!
想到这里,qiáng烈的使命感立刻取代了原有的虚弱qíng绪,赵妤贞忆起自己从小到大都和别人与众不同,当别的女孩在享受青chūn时,她却必须学习处理复杂的会计,没有玩乐,假期屈指可数,别人都当她是怪物,她自己却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或许,我就是注定和爸爸一样,有着必须全心投入事业的宿命吧!”她自我解嘲,凄凉的下决心将属于女人的所有希望全数切断,她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过正常女人的日子了。
美国洛杉矶刻意保持低调的丧礼,在赵有庭夫妇生前最喜欢的一处美西落机山脉景点举行,由于遗体无法寻获,只能以简单隆重的仪式进行,现场人数不多,但是全都是赵家的亲朋好友,现场气氛哀戚。
即使事前约好不哭,几个姊妹们仍然无法在众人面前止住泪水,个个疯狂的上前拥住空棺,哭得死去活来,让人见了不禁为之鼻酸。
其中赵贝茹的身体最差,一口气喘不过来,当场休克在众人眼前。
赵妤贞始终寒着脸,没有人知道为何父母大葬之日,面覆黑纱的她竟然无动于衷,丝毫不见哀恸之意,其实她的泪水早就流gān了,无法再挤出任何一滴。
“氧气罩。”赵妤贞冷静的挥手叫救护人员过来,事前她就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一旁的救护车里有全套的医疗设备和一名医师,就是怕今天会出意外。
对她而言,除了这几个相依为命的姊妹之外,没有任何事更加重要。
赵妤贞绝不容许任何一个妹妹出事。
看着她的冷静处事,在场的亲友都不得不佩服赵有庭调教出一流的接班人,再也毋需担心些什么了。
一个高大的年轻棕发男子向她致意,“妤贞,对于你父亲发生的事,我感到万分遗憾,希望你除了照顾几个妹妹之外,也不要疏忽了对自己的关心。”
赵妤贞心头一震,有些吃力的仰起头看向他,这些日子以来有太多人向她礼貌xing的致意了,但是真正在言词中对她还有细心关怀之意的却是头一道。
“费南度,你真体贴,谢谢你的问候。”她望向高大英挺、脸部线条明显,刻画着智慧慡朗而又带着黝黑健康肤色的男子,费南度是赵有庭在南美洲经营畜牧业全权委托的代理人,既年轻又出众,和赵家姊妹算是旧识。
“qiáng撑必然会让你提早倒下,反而得不偿失,别忽略我的忠告。”费南度露出两排健康洁白的牙齿,除了微笑之外,还给她坚定有力的一拥,让她有种安心的感觉。
赵妤贞自忖若非在这种场合,任何女人恐怕都会因此而心跳加速的。
她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劝告,但她就是无法放松自己,任谁都看得出来。
费南度看她这副模样,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唉!你和当年参加夏令营的时候一样,仍然倔qiáng得令人害怕。”
她当然知道他意有所指,在八年前,赵有庭曾经为了让年纪还轻的赵妤贞有接触整个事业体系中重要人物的机会,特意举办了夏令营让她参加,费南度当时是他培养的储备经营者之一,所以也在夏令营之列。
哪知当时充满活力的费南度对她一见钟qíng,整个夏天都死黏着她不放,正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赵有庭的女儿,他那种绝无心机的恋慕才益发显得珍贵,让她对他印象深刻。
不过毕竟两地民qíng风俗不同,费南度当年作风之开放,反而吓到了赵妤贞,所以她始终没有接受他的追求,甚至为了他偷亲她一下,气得当场赏他一巴掌,让他落荒而逃。
但再怎么说,费南度在她的心里仍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得不如此。”她也很诚实。
“如果肩膀承担不住了,别忘了来找我。”他意味深长的瞅了她一眼,眼光中充满深qíng,“我和你的jiāoqíng不是一、两天了。”
自从知道她是总裁的女儿之后,他谨守本分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免得徒生困扰,直至今日他才说这些话,他对她真的仍有qíng意。
“我懂。”赵妤贞压抑着心中涌起的激动,借口去看刚刚苏醒的赵贝茹,留下独自叹息的费南度。
丧礼过后,四姊妹依行程表前往律师事务所,听取父亲的遗嘱。
负责为赵有庭执行并宣读遗嘱的是美国律师丹尼尔,又由于各地区财产法规定的不同,所以共有五个主要国家的律师代表协同处理赵有庭的财产。
“请节哀顺变,你们的父亲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在很早之前就将身后事盘算好了,所以不会引起争执。”丹尼尔职业化的提醒她们。
“你不了解我们姊妹之间的感qíng,即使父亲一块钱都没有留给我们,也不会有所谓的争执出现在我们之间!”沉不住气的赵君吟不满他的暗示,好像财产分配不均就会引起争吵似的,把她们都看做是唯利是图的人。
看着表qíng团结一致的赵家姊妹,丹尼尔这个无法揣摩她们心态的外国人,只好尴尬的以轻咳带过,赶紧进入主题,“赵先生一年修改遗嘱两次,所以就时效而言,毋需怀疑其适用x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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