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医庐_人青草西【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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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我这边没人会接生,你闹也没用!赶紧抱着你媳妇儿去找稳婆!去晚了,你媳妇儿出了事,我们可不管的!”卢九尾两臂一甩,直接打掉大汉抠着她肩膀的两只手,厉声呵斥道。

  “大夫……”卢九尾刚呵斥完,便听到一道细弱的女声。

  她低头一看,发现那孕妇正用一只手抠着自己腰间的衣带,她看向自己,双眼中流露着哀求之色。

  可是她又不会接生,求她有屁用!

  卢九尾铁了心的要将他们送出去,可是下一刻,那大汉直接“扑通”一声跪到她跟前。

  卢九尾真是没辙了。她生平第一次在凡间感受到被“赶鸭子上架”是什么感觉。

  就在屋内几个人正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徐有寂从外头溜达完回来了。他一见屋,见到面前这又是跪拜,又是摔坐,还有一个大肚子女人横躺在桌上,一时有些发懵。

  “小寂你来的正好!你会不会接生?”卢九尾仿佛看见了救星,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会倒是会,就是我只接过……”徐有寂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卢九尾问他的话,他还是能及时回答的。

  只是他最后的“小牛犊”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大汉一口打断。“不行!他不行!他是男人,俺媳妇儿怎么能让一个男人接生?!”大汉见了徐有寂,qíng绪有些激动。

  “愚昧无知!”卢九尾终于失了耐xing,抬起一只手刀子,立马就要朝大汉脖子上劈去。

  不过手刀子还未落下,坐在地上的那个“断脖女”却发话了,“别吵吵了!磨磨唧唧,烦死老娘了!起开!让我来!”

  “断脖女”一边咧嘴骂着,一边拽着那大汉肩头的衣服,一骨碌就从地上爬站了起来。

  “出去出去出去!”她反手将那大汉,白德松以及刚进屋的徐有寂一股脑儿轰了出去,然后撸起袖管,从旁边的凳子上拽了几个软垫垫到那孕妇身下。

  “站着gān啥呀!剪刀,热水,蜡烛,薄被,棉布,快去准备啊!”断脖女抬头见卢九尾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甚为不耐烦地催促她。

  卢九尾被她这高声一冲,终于回过神来。她急急忙忙跑到后院去给她准备东西。热水没有,她就直接用法术烧了一锅。

  “你将她扶起来,抱着她的腰。”卢九尾将东西拿给“断脖女”后,又听她吩咐道。

  卢九尾对“断脖女”的吩咐言听计从。后来娃娃落了地,母女平安,卢九尾觉得,总算没有枉费她今日难得的配合。

  那孕妇刚生产完,不能立即走,在医庐躺了几天。而那“断脖女”,以自己在医庐里摔伤了腿为由,也一同在医庐躺了几天。吃喝拉撒全程由那位大汉照应,毕竟是她救了他媳妇儿跟闺女,照顾她也是应当的。

  大汉为了报答卢九尾的救助以及收留之恩,将车上的一车土豆都倒给了她。这土豆是他们种了一年的收成,家里留了一点,剩下的都给卢九尾拉过来了。他说他们没有钱,只有这些土豆,都给她了。

  卢九尾看着那一车土豆,心qíng复杂地想着,难怪他刚刚拖车的时候埋着头蹬着腿跟老牛犁地似得,原来是被这一车土豆压的。

  土豆她收下了,为了能让他心安理得,也为了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再做赔本儿生意。毕竟她这次不光赔了几顿饭,还赔了许多药材。其中还包括给那个“断脖女”的摔伤药。可谓“损失”惨重!

  ☆、初见

  医庐每日都有病人来访,或隔壁村子的,或临近深山老林的,还有山那边的。卢九尾起初睡不踏实,因她的银匣子越来越空,后来白德松不再跟她要钱了,她才重又恢复到沾枕即眠的状态。

  天气好的时候,卢九尾会搬一张塌在院子里,午间躺在上面晒晒太阳睡睡觉,很是惬意。

  至于那两个人,她已经不关心了。爱折腾折腾,只要别跟她要钱就行。

  周玉兖来的那日,阳chūn暖融微风习习,卢九尾正躺在榻上闭目小憩。有风从院子里穿过,chuī起浮香绿芜一片。

  卢九尾睡的沉,有人撩了门帘进来,她也浑然不知。只侧身躺在榻上,微蜷着双腿,两手随意搁在枕边,一时无梦。

  她睡了许久,醒来时已是傍晚。日暮西斜,余晖洒了一地。她拿手背压了压眼皮,然后抬眼朝四周望了望。

  四四方方的院子,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一旁那棵几个月前种下的桃木剑,生了枝条,抽了叶子,长的比她还要高了现在。池塘里的荷花开了满池,荷叶像一柄一柄的蒲扇紧紧挨着,屋前的花糙一派生机。

  一切都与往日醒来后的场景一般无二,只除了……她眼前的这把伞。

  那是一把普通的油纸伞,伞把摆在头顶,伞面撑在榻上,遮了她大半个身子。huáng昏的夕阳从天边照下来,透过一层油纸只在她的脸上留下朦胧的光晕。从她那个角度,能够清晰地看到油纸伞内七十八根淡竹伞骨,以及伞面油纸上隐约的浅金色水墨画。

  卢九尾用手执起油纸伞,将它撑在头顶。光线从上空透过伞面照下来,她仔细辨认许久,最后认定那上面的画是“游龙戏珠”。

  她从榻上坐起身,想要去找白德松问问清楚。这大白天的,日头也不错,他给自己撑伞做什么?

  她以为,这屋子里能做出这种荒唐事的,也只有白德松了。

  她到前厅去找他,不仅没有找到人,而且还发现今日的医庐特别奇怪。大厅一个人都没有,空dàngdàng的。一阵风将屋内两侧悬挂的纱帘chuī起,显得尤其冷清。

  卢九尾回到后院,手上缓缓转动伞柄,若有所思地往里走。她心说,难道今天没有病人,白德松提早休息了?

  她准备进屋瞧上一瞧,看他是不是在屋子里睡觉。只是刚要抬脚上台阶,便忽见一人推了房门走了出来。

  那人面容清俊,气质风雅,只需瞧上一眼,便知他定然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可是公子哥儿怎会到她这里来?莫不是听说她“大仙”的名号,来求神药的?

  卢九尾想到此处,将那人上下打量一番,决定他若是真跟自讨药,得狠狠敲他一笔钱财才好。

  “这位……”卢九尾定定瞧着那人,话未说完,陡见那位公子脚边跳出来一只肥猫。

  “小松?”卢九尾见到从屋内慌里慌张跑出来的白德松,惊疑出声。

  小松怎么又化妖了?他已经许久未曾露出妖态了,怎地今日又现出了原形?卢九尾兀自觉得惊奇,想要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下一刻白德松便直接两脚一蹬,跳到了她身上。

  它用爪子勾住她衣服,不让自己掉下去,卢九尾则及时扔了油纸伞,抬起双臂环抱住它。她将白德松在怀里颠了颠,“小松你怎么了?”

  “喵呜……”小松此时说不了话,只能嗷呜一声表达自己的怨念。

  “你喵啥喵?我又听不懂猫语!”卢九尾以为它忘了自己不会猫语这件事,戳着它的脑袋提醒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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