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女讼师_喜宝【完结】(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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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刚落,萧锦云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人群便蹦过来,指着她骂:“小不要脸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我们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说话的正是舅娘陈王氏,斜着眼,手都快指到萧锦云的鼻子上。

  萧锦云正虚弱,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躺在chuáng上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屋里那些指指点点的人。

  陈王氏见她那样子,越发嚣张,习惯xing要伸手去拧她的耳朵。眼见着萧锦云就要躲不过去,一个身影忽然拦在她面前。

  “我家公子敬您是萧姑娘的长辈,前面那些话已经没与你计较。但你如果再这样无理耍泼,休怪我不客气!”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边说边要撸袖子。萧锦云只看得到他的背,可那声音分明稚气未脱。

  听他提到公子,萧锦云这才往他旁边看去,果真看到那个男人。

  此时,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圆领的长衫,袖口绣着暗绿和暗红两层jiāo叠的滚边,并不显突兀,倒是和膝盖前蔽膝的颜色十分相称。

  此时他也正向萧锦云看过来,四目相对,萧锦云终于有力气扯了扯嘴:“沈公子。”

  她的声音很低,有些嘶哑。

  沈珩点点头,示意她躺好别动。

  陈王氏却在这时叫起来:“呵,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我们陈家世世代代都是清白人家,现在倒好,脸都让这个小娼妇丢尽了,既然做了娼,还有什么脸面住在我们陈家的房子里!”

  陈王氏说着要发做,但她个头矮,不及面前那男孩,便不敢再动手,索xing变了脸坐在地上哭起来,“我的命苦,怎么养了这么一只白眼儿láng啊,相亲们都帮忙评评理啊……”

  陈王氏哭得伤心,左右立马有人上来劝她,“我说陈家大嫂呀,你也别太难过,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就是,外人始终是外人,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你对她再好就养不熟。”

  后面接话那个萧锦云也认识,就是村子里兰花她娘,平日大家都叫她一声周婶儿。这周婶儿可没别的长处,只那一张嘴,就能把活人给说死过去。

  当年刘灵儿的事,她和舅娘就没少在背后掺和。这回刘灵儿犯病,在村里说三道四最厉害的也是她。

  从前萧锦云看她一个寡妇,觉得也是可怜人,左右见着都恭恭敬敬地打一声招呼。可现在方才晓得,自己那声婶子都叫到狗耳朵里去了。

  萧锦云转过目光在屋内看了一圈,看到了陈礼州,看到了陈淑兰,还看到了舅舅。

  舅舅也在,见她看过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只过去拉了拉陈王氏,“行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陈王氏甩开他的手,哭得更加厉害:“我像什么样子,你怎么不看看我们的儿子成什么样子了?我家阿州心善,原本想着教训这jian夫一顿便算了,却没想到,竟被他们联合起来欺负。”

  她跳起来,把陈礼州拉到人堆中间,捋起他的袖子:“大家看看啊,这就是那小不要脸的给我家阿州抓坏的,她为了顾全那个jian夫,连自己的表哥也下这么狠的手。”

  说着放开陈礼州,一屁股又要坐下去:“我们家这是造得什么孽哟,怎么摊上这么个láng心狗肺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拉扯长大,没想到她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陈礼州一副受了伤的模样,伸手把扶住陈王氏:“娘,您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既然表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那便与我们陈家再没瓜葛。我们也不偏私,这件事我们去请里正来,让他评评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陈礼州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萧锦云看着却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扒下他那张道貌岸然的面具。

  她qiáng撑着身子从chuáng上坐起来,没有人过来扶她,只有沈珩走过来,不动声色搭了把手。但人群里立时就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特别是舅娘的叫骂声,混在其他声音里,尖利又难听。她指着萧锦云,指着沈珩,“大家看看,啊,大家看看啊,先还有人说我污蔑他家公子,现在大家都看到了吧。这还当着大家的面呢,就这么拉拉扯扯起来,羞死个人呀!”

  她身后那几个妇女点头称是,又拿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对萧锦云道:“锦云呀,你说你一个huáng花大闺女,你舅舅舅娘这些年养你不容易,你怎么就想不通……”

  说着,还重重叹了口气,像这件事跟她有莫大的gān系。

  “就是呀,你说咱村里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你看那疯女人,前些年也是放dàng,结果……”旁边的人拽了拽她的袖子,大概是示意她,话别说得太难听。

  那女人闭了嘴,接着又有几个轮番地说。听他们教训萧锦云,陈王氏那哭声也有意小了下去。

  陈礼州扶着她,站在那几个女人身后,看着萧锦云。萧锦云也瞪着她,双眼通红,目眦yù裂。

  他走到那几个女人中,“算了算了,婶婶们也消消气,你们都是为锦云好,可她现在却未必领qíng。我们还是去请里正来,把这通jian的事好好解决一下。”

  第23章:有口难辩

  通jian!

  萧锦云听到这两个字,气得嘴唇都在哆嗦,沈珩扶她坐稳,才转过身来。他的动作不大,但一直闹哄哄的人群却安静了一瞬。

  窗外的天早已经黑尽了,浸了墨汁一样,屋内那张小木桌上点了两盏油灯。其他人手里拿的,则全是挑担、锄头、木棍一类的。

  他们是听到动静跑出门的,都以为是抓小偷,没想到被声音引到这里,却是为了捉jian。

  当时在萧锦云门外大喊大叫的,就是陈礼州。

  原本陈王氏也听出了动静,但她并没有太在意,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总不至于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吃了亏。

  可是后来她越听越不对劲儿,那声音明明就是自己儿子的。这才叫了自己家那口子,急急忙忙跑过来看究竟。

  穿过几条田埂,就看到陈礼周坐在萧锦云门外,一边哎哟哎哟的叫,一边骂着那些粗俗不堪的言语。

  黑虎跟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坐在旁边,也不敢再叫了,只舔着爪子,委屈地看着他。

  陈王氏跑过来,可心疼坏了,赶紧搀起陈礼周:“儿子,哎哟,你这是怎么了?”

  黑虎站起身摇尾巴,却拖着一条腿,始终不肯落地。陈淑兰先看到,叫起来:“黑虎这是怎么了,这腿怎么……”

  话还没问完,陈礼周又嚎起来,抱住陈王氏的腿:“娘,你可来了,你一定要给儿子做主啊,屋里……屋里有男人。”

  陈礼周这么一说,陈王氏眼睛猛地亮了下,又沉下去看着陈礼周道:“你爹在这里,可不许胡说。”

  这话像是警告,却是在提醒,今晚陈礼周上这茅屋gān什么来了,别人不晓得,她心里却不可能不清楚。

  陈礼周哪里可能没看到陈德贵,正因为陈德贵在这里,他才要这样说。不然刚才那些打,不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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