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未亡人_猛哥哥【完结】(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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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治好这手,你叫爷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相濡以沫

  卿卿在李郎中家帮忙gān活,给李娘子省了不少心,叫她好腾出时间给李郎中fèng鞋底。

  李娘子是远嫁至此的,又因为xing格泼辣,乡里相邻没有能说上真心话的。她越瞧着卿卿越喜欢,更佩服她小小年纪孤身救叔的勇气,时常拉着她说些体己话。

  霍遇口腔内溃烂,难咀嚼食物,李娘子给他特地熬了粟米粥。

  他卧chuáng不起,右手夹着夹板,卿卿叹气,不能指望李郎中夫妇给他喂饭,更不能指望孟九了。

  她劝说自己,既然决心救他,不能半途而废。

  她几口吃完,便端着碗去屋内喂他。

  霍遇半瘫在木板chuáng上,李郎中怕他睡觉时候背上大面积的伤口硌在生硬木板chuáng上疼,特地给他铺了层棉花。

  卿卿细心地chuī凉汤匙里的汤水,递在他的唇边。

  卿卿。

  他抬眼,桃花眼里永远是轻挑。

  “今得卿卿亲手喂爷吃饭,死而无憾了。”

  卿卿看他这自以为风流的样子就想笑。

  “你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吗?以前你罚我去养猪,我现在就跟给小猪崽子喂食一样。”

  “能丑得过你满脸斑纹的样子?你都那样了爷还乐意舔你,给爷喂个饭就难为你了?”

  她适时闭嘴,他现在就算口中溃烂说话含糊不清,嘴皮子照样利索。

  卿卿直接把汤匙塞进他口中,堵住他的嘴。

  他咽下香甜的粟米粥,牙齿却轻轻咬住汤匙,眼神下流。

  卿卿收回汤匙,听他说道:“真想这是卿卿的纤纤玉指,含在口中就化了。”

  卿卿想起李郎中说的,他现在就是个半身瘫痪,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她经历过了大风大làng,和他计较些什么?

  “明天。”

  喝完粥,他突然说道。

  “明天就走。”

  再不走只怕孟华仲带人找上来,想走都走不了。

  李郎中原本想留着霍遇养伤,他现在经不起颠簸,更何况卿卿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带他走呢?

  可他二人执意要走,留不住。

  李娘子知道了,抱着卿卿大哭一场。

  “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乡的,你这就走了,我几时还能再见到家乡人呢?”

  李娘子待她实在很好,卿卿也舍不得走的。李娘子的儿子也抱着孟九的头不肯松开。

  患难见真qíng,短短三两天,却是真真结下了qíng谊。

  卿卿走之前,李娘子为了方便她上路特地去买了件新的男装给她,合身极了,又给她的布囊里塞了gān粮和几个jī蛋。

  李娘子不知她这一走,自己的身世还能跟谁说去。

  原来李娘子当年是被拐卖到这里的,可她素来胆大,竟将那拐子给卖了,她拿着钱走到李家庄,听人家说有个李郎中乐善好施,是个老好人,便借口自己重病赖在李郎中家里面,她骗李郎中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反正李郎中也没真见过大户人家的千金。李娘子趁机生米煮成熟饭,和李郎中成了亲。日子虽清寒,但这些年相互扶持,又添麟儿,其实很是快乐。

  李郎中看卿卿一个姑娘家带着一人一狗实在可怜,就想把驴还给她,叫霍遇骑在驴身上,可以省不少事。

  卿卿坚持要把驴留给李郎中家,赠人之物,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她虽是女流,也懂得什么是知恩图报,什么是言而有信。

  李郎中只好把医馆的担架送给她,叫她好拖着霍遇走,以防他腿上的伤qíng加重。

  李郎中夫妇的恩德她无以为报,便拖着霍遇一同跪下,给李郎中夫妇磕了三个头。

  霍遇也不扭捏,李郎中救他一命,跪他无妨。

  渡口还需走两天,卿卿和孟九一同拖着担架,两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四天。

  她实在累了,瘫倒在担架上,将霍遇挤在一旁。

  他嘶声一叫。

  “你若腿上无事,能否也下来走两步?”

  他掳开裤腿,露出溃烂的ròu和茂密腿毛:“你瞧瞧有没有事。”

  卿卿恨道:“你也不说疼,我怎么知道你有事无事。”

  “虽是小伤,也不能懈怠,爷不想变成瘸子。”

  两天变成四天,李娘子给她的粮食用尽之时,到了渡口。

  渡口停着一艘双层渡轮,是正午之时,在渡口买票之人络绎不绝。五月是商人流通最多的时候,船票难求,卿卿把霍遇放在一旁的凉亭下,去买船票。

  可到了买票的地方,船票早被一抢而空。

  她望着远去的江水愁眉深蹙。

  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坐船是吗?”

  他的乡音浓厚,卿卿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她点头,“兄台可有办法。”

  “汛期一到就停航了,船票抢得紧。”

  “那你有办法么?”

  若是没办法,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小兄弟你可问对人了,我就是这船上的人,我告诉你个秘密啊,这船票就算它实打实全都卖光了,这船未必满员,空位多着呢。”

  “只要能让我们上船,住哪里都行。”

  “你们几个人啊?”

  “我和我叔叔…还有一条狗。”

  “狗?”

  对方黝黑的脸上露出难色。

  卿卿忙说,“我的狗很听话,从不咬人。我可以多出钱的。”

  对方用手指比了个数,“一人这个价。”

  “正规船票不过一人二十文。”

  “你不还带只狗吗?”

  她一咬牙,“我先给你一半,剩一半我们全部上船了再给你。”

  那人做多了这种生意,本来就是拉的私活,也不敢闹大,就先收了一半钱。

  “亥时开船,戍时你在兜售船票的地方等我。”

  卿卿回去把这些都告诉了霍遇,霍遇肘子撑起上半身,“亥时开船明早到乾溪,你蠢啊?”

  “也许顺水顺风是有可能的…”

  “顺风顺水少说也得两天。”

  一些私船为招揽客人,谎报地点这事也做得出,反正他们的船没在官府挂过号,等到了目的地把乘客都赶下来,乘客就算想报官也说不出船号。

  官船数量实在太少,私船横行,而运营私船的大多数是些地头蛇,乌兰江畔许多地方由军阀统治,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武夫,怎么会治理人口?因此在这地方乱象横生,无人管治,就由一些地头蛇横行霸道。

  “那我们还坐不坐这船?”

  “只要方向往西,总不会离乾溪太远的。你我若走路到乾溪,只怕多半死在半路上。”

  天气也热了起来,缺水缺粮,走不远的。

  他左手拿着水袋,用牙咬开水袋的扣子,因为口内的伤不敢豪饮,只是小口吮着。

  喝罢,他懒散地睨着卿卿,“你哪来的钱买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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