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没心肝儿的小女子。
“我与卿卿夫妻一场,还真不舍。”他没皮没脸惯了,当着他人的面说出这话泰然自若,眼神真挚。
卿卿呸了口,“狗贼霍遇,我救你狗命,你令我身陷囹圄,你何来颜面说这话?我孟卿枝就算死也轮不到你来救。”
霍遇扶额难耐道:“孟兄,你也听到了,这二人都不要我来就,那我先行一步。”
他朝孟华仲拱手作揖,竟真头也不回地离去。
卿卿见他走了,反倒对孟华沅挑眉一笑,彰显胜利。
薛时安在蜀都听卿卿被捉,连夜快马赶到地陵之下,只见霍遇在地陵中搭起灶火升起炊烟,他上前就揪起他的衣领:“卿卿呢?”
霍遇指着石室的门:“里面呢。”
薛时安松开他领口,正yù往深处走,霍遇胳膊横在他身前拦住他,薛时安觉得这人荒唐得不可理喻,勾拳揍在他鼻梁之上,霍遇一个做将军的,哪甘愿被他一个空手书生平白无故地打?他一个拳头就把薛时安打翻在地,“要不是她在意你,爷今个儿定在这阉割了你,叫你再贼眉鼠眼地觊觎爷的女人。”
“都说北地贫寒,王爷怕是打小就没见过镜子,欠了点自知之明。”
“找打是吗?”霍遇拔出腰间佩剑,对准薛时安喉咙。
“王爷没本事救下卿卿,也不能拦着我去救她。今日我进了石室,请王爷将这石门封死,卿卿往后是死是活都跟王爷您无关。”
霍遇轻笑,她这一生的苦难始于自己,怎能无关?
“你进去?会武功么?是你救她还是要她救你?今天你从这道石门里进去,就是着了孟华仲那蠢猪的道!”
薛时安淡漠抬眼,“你都知道的事,薛某怎么能不知道?小九儿于我贵重过自己的命,我不能放任她身处险地。”
霍遇冷笑,“既然如此,你当初又何必把她引到我身边?她在爷手里,没少遭罪。”
“我有愧于她,自当有自己的法子去偿还。”
“何为偿还?裂帛尚无法修补如初,何况人心?”
“王爷此时又是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你若只是对她有愧,何必占着她身旁的位置?”霍遇一字一句漫不经心地说出来,“本王心悦她,苦于她身边已无本王的地位,薛公子,将这个位置让给本我吧。霍骋是爷的弟兄,爷不能用他的命去换卿卿,卿卿是爷心头上的人,是救命恩人,我不会抛下她的。”
“薛某一生为孟门家奴,护卿卿周全,是职责所在。若触发石室机关,石室便会坍塌,只要你我带着卿卿霍骋在坍塌前逃出,便可将孟华仲和他的人埋身此地。”
霍遇挑眉一笑,“薛公子的法子,还真是yīn毒。”
☆、千钧一刻
霍遇等人与孟华仲在石室内外僵持,谁都不肯先做决策。
石室里没水没粮,撑不下几日他们就会饿死,可卿卿与霍骋在内,是半点事都不能有的。薛时安命人为孟华仲他们送水送粮,三天后,孟华仲终于答应见他,打开石室内的机关,叫他进来。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láng狈的卿卿。
此刻他想要活剐了孟华仲的心都有,可卿卿在孟华仲手上,他无法拿卿卿的xing命去做赌注。
他只yù上前去看望卿卿,便有士兵的刀背朝向他。
薛时安笑意冷然,“这便是世子的待客之道?”
“你既为邺奴,怎么能称得上是客?若是为这霍遇养的小蹄子来,我劝你早早收了心思。”
“姑娘是薛某的家主,更是薛某未过门的妻子,世子便卖我个薄面,将她还给我。”
“一个被霍遇玩烂了的女人,jì馆里的jì子都不如的货色,你稀罕她什么?”
“既是家主,薛某当以命相护。你我时间都不充裕,薛某便也不再说虚言。世子放了霍骋将军,我与卿卿护世子平安出陵。如今孟束将军节节败退,储粮不足,薛某愿为世子提供源源不断的粮糙兵马直到战胜。”
孟华仲太清楚孟束的秉xing,即便是父子亲缘,孟束也不会留无用之人丢他脸面。若孟华仲能带粮糙回去,以解燃眉之急,则可获活路。
“这墓下真如你所说,另有出路?”
卿卿道:“凤凰柱的入口只可进不可出,这陵墓之下的工程量巨大,若是没有其他出路,那些修陵的工匠又是如何出来的?我都能想通的事,堂兄也能想通,只怕是不敢回去面见叔父,宁死在这里。”
孟华仲此番并未被她激怒,而是哂笑道:“你便有颜面去见你父母了?”
“为何无颜面?我落入霍遇手中,非我本意。我只是受害者,世人不怜我,我爹娘兄嫂却不会。”
孟华仲语塞,其实,他是羡慕的。
没到绝路,谁都不会想要去死。可真正的绝路往往不是没有前路,而是回头无路。
在孟华沅的劝解之下,孟华仲选择放了霍骋出去。
霍骋负伤太重,卿卿担忧道:“堂姐,霍遇最看重霍骋,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怕我们也走不出去了。不如由你亲自护送他出去,打消他的疑心,待打发了霍遇之后再与我们会和也不迟。”
卿卿话外之意只有孟华沅听得懂。
这狡猾的小女子,她知道自己只要得到自由的机会便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也是属于她自己的路,而不再是做父亲手中的木偶,为了一个虚无的复国梦将清白、青chūn都表明价码,如同贩夫走卒背篓里的货物被贱卖。
此生唯一幸运的,是买走她的人是晋王。
她打小听惯了关外人的传说,脑海里那个逐鹿中原的关外男子应当是虎背熊腰,有盖世的力气,就像个全未进化的野人。
晋王却是那样风流倜傥,他放下手中刀剑、换下铠甲穿上儒衫,便是这世上最风光的少年郎。
孟华沅不愿再错失这个机会,趁着卿卿给了这个机会,没有丝毫犹豫便顺着她的话去做。
霍遇见是孟华沅带着霍骋从石室里出来,迟疑片刻,孟华沅眉目淡漠,依旧是从前的冷qíng模样。
霍遇问:“卿卿呢?”
“我二哥不会要她的命,更何况她是与薛时安在一起,哪会有事?”
霍遇的眼神似乎钉在了石门上。
她的xing命在一个疯子的手上,怎么会没事?
孟华沅淡漠道:“她现在像只狐狸一样聪慧,却比一些男子还要坚qiáng,王爷担忧什么?”
“是吗?我只是愿她愚笨一些,懦弱一些,叫人多担心一些。华伶,本王自少年时起,也只挂念过她一个。”
他眼底渐渐堆起莫测的笑意,“所以怎能让别人带走她?”
孟华沅惊觉他的弦外之音,而他话音落罢不过须臾,脚下石板晃动,岩石开裂声不断响起。
孟华沅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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