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以后有水道直通洛川,你快走吧。”
霍遇先是惊愕,复而大笑起:“这是爷头一次赌输了。”
“和谁赌,赌什么?”
“爷不愿讨厌卿卿,便和自己打赌,卿卿巴不得爷被捕,最好永远不要被放出来,这样才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早些有了预想,这刻来临时才不会伤心。
“你走还是不走?”卿卿生怕成王带兵闯进来,语气焦躁起来。
霍遇见她眼中布满血丝,是真真着急了,他反而笑得和善,“不走。”
卿卿被他捏着下巴迫着扭过头来,接受他的吻。
他的舌一如既往地qiáng硬,bī出卿卿的眼泪,如他硬生生地挤进卿卿的生命中,留下难以抚平的烙印。
所有的爱y都在这个吻中戛然而止,霍遇拍了拍卿卿的脸颊,“爷也是,除了卿卿谁都不怕。”
说罢,他阔步离去,头也不回。
卿卿瘫倒在地上,茫然间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知不知道我是谁?”
第一次他qiang占她的身子,便问过这句话。
那时他是唯一的仇人,是残bào的晋王。
今日他再问出这句话时,她心里却有了答案。
是霍遇,他是霍遇,那个可恨也可怜的霍遇,那个叫她拿不起也放不下的霍遇。
西南山岭间的湿气晕开qíng愁爱恨,如砚台中糅杂在一起的的浓墨和朱砂失去本质的色泽。
她的心陷入浑浊,只有身体清晰地渴望着他,需要着他。
霍遇和成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成王在马背上高高在上地睥睨着霍遇:“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领兵抄我成王府的人正是七弟。”
“五哥仁慈大度,这是七弟比不了的。不过一事五哥当是不知,当年五哥受贿书信可是琼儿亲手jiāo给我的…”见成王眼神瞬间千变万化,最后将所有恨意都投向他,霍遇伸出双手任士兵将他拷上,闲适道:“弟兄一场,我也不愿自己兄长被戴了绿帽子还招摇过市。”
他声音没有半点含糊,底气十足,四下刑部和慎刑司的司卫全都听见。
成王气得拿鞭子指着霍遇:“等你定了罪,我看父皇还怎么护你!”
霍遇哂笑,“当儿子的,哪能老让父亲护着?”
☆、置之死地
霍遇被直接管押进慎刑司,他的入狱并为得到太多关注,因同一天正是太子班师回朝的日子,文武百官皆在玄策门前迎接太子凯旋,谁会把jīng力转移到一个入狱王爷的身上?
只是这帮臣子错看他霍遇,他向来厌恶冷清,怎能让太子夺了风头。
太子前脚刚进宫,慎刑司的掌令当顾松递上一份罪状,“陛下,晋王认罪了!”
皇帝不动声色,只说:“今个儿是论功行赏的日子,其它事一概不提。”
顾松为难道:“陛下还是先行过目!”
对于一些臣子来说,没什么是比霍遇落难更值得庆贺之事,尤其今日太子立功凯旋。
赫连昌做表率,当着皇帝的面道:“既然晋王知错,陛下就给他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谢衡出言道:“我朝一贯先赏后罚,怎可因晋王坏事?”
当今陛下曾是赫连昌手下之臣,朝里鲜有人敢与他叫板,他被谢衡顶撞,直接回击道:“谢大人胸怀宽广,被克死女儿还要如此相互,可是收了晋王好处?”
皇帝见朝里因霍遇一份认罪书争执不断,心烦道:“顾松,念吧,让朕听听晋王到底有无反省之心。”
顾松饮下德全递来的润喉茶水,打开晋王认罪书,朗声念了起来。
渐渐,以赫连昌为首的臣子们面色严肃了起来。
晋王对太子指控的罪行供认不讳,却又写道,“自入中原以来,罪臣仗着显赫战功,在北邙山犯下杀戮,罪孽滔天,非以极刑不能平此罪孽。”
他罪状中所控诉的是自己犯下的杀戮,实则指控着朝廷对前朝战俘的不公行为,既然不能为自己脱罪,便来个玉石俱焚。
此认罪状一出,莫说朝中,连民间都议论四起,谁还记得太子功绩?
夜间慎刑司cháo湿yīn冷依旧,霍遇习惯了西南的湿气,慎刑司对他而言已不算什么。
脚步声传来,他闭上眼,未等来人出声,他先开口道:“别出声,让本王猜猜是谁。”
“别猜了,你早知道我会来。”
晋王无奈睁开眼,“董大人这样无趣的男子,不知我贤弟看上你什么。”
董良命狱卒打开牢门,将被褥递进去,“江汉王腿脚不便,嘱咐我叮嘱你别为难人家狱卒。”
“你们当真是爷的好皇叔,好兄弟呐,可怎么不带点酒来?”
“怕你再说胡话。”
“本王所陈皆是事实,并非胡话。”
“你若不提北邙山的屠杀,我与江汉王玄铁骑联名上书还能保你一命,可如今倒好,你自己把所有的路都断了。”
“陈年旧事拿出来晒一晒,本王立过的每个战功比太子上战场的次数还要多,怎能让他占了风头?”
“太子听信赫连昌谗言,才变成如今样子…你…”董良摇摇头,“罢了,不指望你能体谅于谁。”
“往后别来了,本王难能清静,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想看到。”
“王爷还是不肯说,为何要认罪吗?”
“董良,你既非本王枕边人,又非窈窕淑女,本王凭什么信得过你?”
“你…”
“你当知道,我霍遇最恨欠人人qíng,这条命不用你们来救。”
“你真是冥顽不灵!”董良怒极反笑,“ 是,若你能听得进别人的话,那也就不是你了。”
霍遇直接认罪,按例来说无需再进行提审一环节,但他身份特殊,既是皇子又是玄铁骑首领,为表大邺律法公正,仍于慎刑司正涯堂提审,百姓以里为单位,每里派出一代表听审,可谓大邺建朝以来最声势浩大的一次堂审。
主审乃慎刑司掌令顾松的父亲顾捷,谢衡为副审官,百官听审。
听审的百姓都知道晋王是个大人物,人人争相挤到最前排去一睹他的面容。
霍遇不急不慢走到庭中央,朝皇帝了臣礼,因他尚未定罪,不需跪主审官,他长身挺立,若一树孤松。
顾捷早在提审前夜将他的认罪状烂熟于心,可是尽管如此,此刻仍不敢有意思怠慢,他与谢衡相继读过,才道:“此状书,可是晋王亲笔?”
霍遇傲视着主审官,“正是。”
“□□军营、枉顾军令bī杀战俘、临阵脱逃…晋王可知该当何罪?”
“军律由本王亲手拟定,怎会不知?”
他若不如此坦dàng,此堂审尚有内容继续,可他如此坦诚,几乎断了主审官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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