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竟不恨他?”
“怎能不恨…”卿卿默默道,又出声重复,“怎能不恨他?太恨他了,所以想亲眼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
谢云棠竟然想不出话来挽留,卿卿话已至此,是谁都留不住她了。
谢云棠揉揉眉心,无奈道:“走好了,一路顺风。晋王过得好与坏无人在意,你却得照顾好了自己。”
卿卿笑道:“我又不是深阁里出来的千金,qiáng悍着呢。”
谢云棠也被她的话惹笑了,这小女子说可怜也是可怜,可却难能让人去怜惜她,她太可恨了,就像那崖壁上突兀生长的一棵树,实在有碍于观瞻,但没有人见到她之后会不佩服生命的坚韧。
比起寻常这个年纪的女子,卿卿已算是走遍了中原河山,她历经了许多旅途,却从未有哪段路程如今日这般轻松。
北上一路遇到风雪,快马加鞭七日可达的日程被拉长了整整一倍时间。
车夫到达关口驿站,已经不能前行,“姑娘,前头的雪太大了,马儿走不动的。”
卿卿道:“那便到这里吧。余下的路我自己认得。”
雪后的阳光最是刺眼,白茫茫一片荒原,她孤身前行,晚霞映得满山红时,她终于看到那在天地间孤零零而立的茅舍。
霍遇砍柴归来,见远远一个身影立在雪地中央,霞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耀眼的红。
自他踏入战场一刻,已经领悟道这世上的希望,大多是绝望之人自我捏造出的一个幻想,领兵只认可以将希望作为制胜的武器,却无法自己沉溺于所谓的“希望”之中。
可这一瞬间,他仿佛触摸到希望的实体。
霞光散尽,黑暗重来,卿卿若一团火焰,重新照亮他要走的路,融化了他被冰封的yù孽。
☆、独占我心
“怎么又回来了?”
霍遇声音懒散,其实眉梢眼角都掩不住得意。
卿卿放下行囊,“我被逐出家门了,无处可去。”
“逐出家门?卿卿可真是顽皮,正好,爷现在也被逐出家门了。”
“所以我来找王爷了呢。”她回头一笑,眉眼弯弯,韵味无穷,像是寒冬的天开了桃花,带来盎然chūn意。
霍遇伸手制住卿卿肩膀,将她带到怀里,压在身下。
卿卿目光闪动,手上却不自然地搂在他腰上,“我走了整整一天,双腿快要断了。王爷可否替我烧盆水来?”
“怎还叫爷伺候起你来了?”
嘴上虽埋怨着,霍遇还是去烧了一大盆水。
天寒地冻的,洗澡实在不太现实,卿卿脱去鞋袜,被冻得通红的双脚伸进热水中,瞬间浑身就暖了起来。
霍遇已经太久未经女色,如今她只露了一双玉足,便已有些难耐。
他往日也并不觉得卿卿貌美,见多了这里市场上的huáng皮老妇,再看卿卿,堪是国色天香。
他不可控制地qíng动,将一双沾水的女儿小脚握在掌中,卿卿试图挣了挣,只打翻了一盆转凉的水。
霍遇并未急着动作,而是牢牢窜住卿卿的脚,他跪坐她脚下,似膜拜一般亲吻她柔嫩的玉足。
“卿卿真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讨爷的喜欢。”
“王爷说过,不喜欢卿卿说话的。”
“说过的胡话你也信了?喜欢的紧呢,爷巴不得卿卿天天在爷面前叽叽喳喳,这张小嘴儿爷爱得紧呢。”
“王爷喜欢的何止卿卿一个?王爷喜爱的女子若过江之鲫,这话不知说给多少人听了?”
他把那一双足儿揣进心窝子里头,“这里却只被卿卿一个占过。”
“你先将我放开,我都要动弹不得了。”
得了手再放开不是霍遇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抱着那双脚挤到chuáng上去,用手心做暖炉为她取暖。
“王爷娶了卿卿吧…往后卿卿死了就跟王爷和孟九埋在一块儿,也省得再给孟家蒙羞了。”
“这算是bī婚么?”霍遇吻着她的下巴,呼吸紊乱,“如今爷只有一间茅舍,卿卿也愿意么?”
“有屋顶遮风避雨,卿卿已经很知足了。”
霍遇靠在她的肩上默了片刻,许久不见起身,卿卿渐渐觉肩膀处凉意入骨,她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qíng况,只能笨拙地抱住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奔赴千里的第一个夜,竟在无声中睡去。
隔日她还未睁眼,就发觉chuáng畔是空dàngdàng的,想起昨夜霍遇的种种,她惊呼出声,扔了被子踩着鞋便跑出去寻他。
刚刚下完雪,雪地上有清晰可见的脚印,她踩着那些脚印寻过去,来到东北方向的一片冰湖上。
湖泽凝结成冰,和白茫茫的雪地融为一体,霍遇走在冰面上,身影也显得渺小。
他举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头,砸向远处冰面,冰面裂开一个窟窿,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像那个窟窿走过去。
卿卿忘了呼喊,她跑到冰面之上想往前去追,可谁知这冰面看起来结实,其实只薄薄一层,遭受一番撞击之后再容不下第二个人的重量,冰裂的纹路蔓延至她脚下,她顿时被定住,不敢前行一步。
霍遇许是也感受到了冰裂的动静,回身望去,之间卿卿站在冰面上,裂痕迅速四散。
“别动!”他喊道。
卿卿听他的话不敢再动弹,霍遇踩着裂痕稀疏的冰面,步步惊心地往她走去。
融雪时更是寒冷,卿卿忍不住打颤,霍遇在离她不远处咬牙切齿道:“你跟来做什么?”
“我…”她实在说不出口。
霍遇不再问,屏息向她走去,却在终于汇合那一瞬,脚下的冰面承重力达到极点,表层冰面下沉,二人双双坠入冰湖之中。
冰面裂开的窟窿并不宽裕,勉qiáng堪容一人出入,二人在水下屏息,jiāo换眼神,只需一眼就知道了对方心中想法。
一时间,争先恐后向上游去,哪还顾对方xing命?霍遇劲大,又擅在水中使巧力,很快先于卿卿游上去,只是快够着dòng口时,头皮一阵刺痛,像要被掀开,原来是卿卿拽住了他头发,不惜借力上游。
腊月里的湖水虽然寒凉,对会泅水之人而言却也不是什么大的危机,可这二人你争我抢,竟在湖底下都争了个大半天,最后爬上岸来,都是从里到外浑身湿透。
回到屋里,谁也不理谁。
霍遇率先点了炭盆,脱光了衣服,卿卿侧过脑袋,不去看他光溜溜的样子。他枕在chuáng头上轻笑道:“就这还想做爷的妻?”
“你一大早去湖边做什么?”害她以为他想轻生。
“饿久了,想去捉两条鱼来吃。卿卿该不会是担心爷会投湖自尽?”
“你…自然是不会的。”
湿衣服贴在身上实在太冷了,但这屋里没有可以遮蔽的物体,她也无法做到泰然自若地在霍遇面前宽衣解带,想了想,便道:“你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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