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肖仲乂本要退缩,谢云棠却朝他后背一踹,直接将他踹到晋王脚下,“殿下您看,他这是为您马首是瞻。”
肖仲乂:“…”
“本王正好有线索要告诉你。当夜本王侍卫霍骋曾随本王去出事的船上去看底舱关押的刺客,霍骋在走廊内瞧见了赵刺史。后来本王在甲板捕获胡女一枚,回去时候已是寅时。”
霍遇所言和卿卿当夜所遭遇的事正好吻合,由此判断当夜在船内鬼鬼祟祟之人正是刺史赵珺。
而赵珺又说自己当夜在屋里休息,并未出去,显然是心虚。
霍遇察觉肖仲乂的为难,挑眉道:“难不成是怕了他?”
“小人一介书生,又怎敢质疑刺史大人?”
“既然你没胆量,本王就借个胆子给你。哈尔日,吩咐下去,今日正日时重新开始验尸!”
他声音不大,可字字掷地有声,威严十足,肖仲乂双膝一软就跪在了霍遇面前:“小人,叩谢晋王殿下!”
霍遇站起身,俯视着脚下跪伏之人,“ 今日你是比他轻贱,但谁又能说他一辈子在朝为官,而你一辈子只是个书生呢?”
霍遇要重新开棺验尸,第一个得到的是刺史赵珺的反对,他做贼心虚,引起众人不悦,再加上薛、穆两家联合要求重新验尸,太守顶不住压力,放权给肖仲乂。
正午时,所有人都在停尸的病房外等着。
肖仲乂先朝尸体拜了一拜,立马求助霍遇,“王爷,在下可否找位两位帮手?”
霍遇正要叫汲冉上去,肖仲乂道,“可能会对隐私部位进行检查,小人恳请郡主郡主一同入内,以表公证。”
“随你。”
谢云棠和卿卿前往停尸房内,尸身虽未发臭,保存的尚完整,但都是女儿家,见到尸身不免战栗。
肖仲乂见二人停在门口都不上前,道,“请来个人帮小人掰开死者双腿。”
肖仲乂原本想是谢云棠他铁定不能指使,由卿卿来帮忙便是,哪知谢云棠双手抱臂,紧紧靠在门口道:“孟姑娘是大将军之后,巾帼不让须眉,孟姑娘上。”
肖仲乂呆了,什么?孟将军之后?不只是个旁支亲戚么?
卿卿诚然道:“卿卿怯懦,不敢,郡主请。”
谢云棠冷笑一声,“不怕我现在就开门把你jiāo给霍遇?”
虽然霍遇比尸体更恐怖,但卿卿以为对谢云棠而言亦如是,她挪开身子,给谢云棠让出位置,“请吧。”
肖仲乂见两个人推脱不止,顾不得她俩到底是什么身份,喊道:“一人一条腿,快些!”
他喊完才知后怕,但卿卿已经主动上前,谢云棠瞅了眼卿卿,也走了过来。
眼看肖仲乂的手要往死者私密处伸进去,谢云棠大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得看看她体内是否有遗留之物。”
卿卿和谢云棠都是未出阁却已经事的女子,知道肖仲乂所指是何物,二人同时缄默,却没注意到肖仲乂自己都是满脸通红。
“二位放心,尸体面前无xing别。”
肖仲乂没从尸体里面翻出什么痕迹,但尸体大腿内外确实有淤痕迹。再检查了她的身体,胸部有集中的痕迹。
“你们看!”卿卿道,“她手腕上也有痕迹。”
肖仲乂道:“腕上有捆绑痕迹,钗子是致命武器,并且刺得很准,现场没有争斗痕迹,被害者当时应该是被捆绑禁锢,没有还手能力。”
谢云棠问,“她身上有各种暧昧痕迹,是否能确认凶手是个男子?”
肖仲乂摇头,“施bào之人和下手之人未必是同一人,若他是为了和死者发生关系,既然能够束缚死者,为何不先逞shòuyù而是要杀人灭口?”他为死者合上衣服,道:“我们先去看看证词。”
三人从停尸房出来,霍遇正在门口,卿卿下意识往谢云棠身后躲去。霍遇见谢云棠身边还跟了别人,对肖仲乂道,“本王可只应允了你与郡主靠近尸体。”
肖仲乂正结巴着要回答,谢云棠上前,与霍遇含笑道,“我就是带了别人进去,怎么,王爷要杀了她?”
卿卿虽带着面具又穿男装,仍是怕霍遇认出。
她潜意识里就认为霍遇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他一双鹰眼似乎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事。
霍遇顿了顿,看向肖仲乂,“可有新的结论?”
“王爷,小人需一人证词。”
“赵珺?”
“正是。”
他们前去寻找赵珺时候,赵珺正与薛时安在画舫下棋,薛时安白子占大半江山,输赢一眼可见。
肖仲乂颤颤巍巍上前,“赵…赵赵…赵大人,小人有几句话想问你。”
赵珺抚了抚胡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你个小小毛孩,何事要问本官?”
“小人…小人想问大人,死者遇难当夜,赵大人可去过死者屋里?”
赵珺目光骤变,凶狠盯着肖仲乂,“你竟是怀疑本官?”
肖仲乂“我我我”了半天,实在不敢答话,回头看向霍遇谢云棠,他们一个个好整以暇的样子。
却是这时,薛时安落子同时开了口,“赵大人不是曾与我提过,对那消香坊领舞的姑娘甚是喜欢?”
“无非三分喜欢罢了,这又能证明什么?”赵珺冷哼。
三分喜欢,勾起了霍遇心事。
卿卿亦想,就这三分喜欢,才能要人命。
肖仲乂硬着头皮,“大人,当夜晋王殿下的侍卫在船舱遇见了您,您可否解释当时您为何出现在那里?”
“晋王殿下的侍卫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本王与霍骋前去看望关押在舱底的女刺客,怕有人藏私心放走了女刺客。”他虽对着肖仲乂说话,却盯着薛时安。
“呵,本官会杀一个下贱的舞女?”
赵珺也是前朝降臣,并在朝中与谢国公多有争执,谢云棠见他仗势欺人,更看不惯,上前反问,“赵大人兴许不会杀一个舞女,但楚楚姑娘着实我见犹怜,敢问赵大人没有偷香窃玉之心?”
霍遇嗤笑一声,一手负于身后,走到棋盘前,观着棋盘局势。
他执起一枚黑棋,落子,正是绝气之位。
“赵珺,你若不肯说,本王有权以妨碍公务为名将你捉起来,你也不想自己两朝元老,却不清不白地落个杀人犯的罪名罢。要布局一盘必胜的棋很难,输却只需一子。”
这一席话由霍遇来说威慑十足,且不论他是身居何为又立多少战功但凭他是皇帝最宠爱之子,赵珺就不敢有欺瞒。
“回王爷,下官确实曾去过那舞姬屋子里。不过王爷也清楚,那下九流女子,手段非凡呐。她叫下官将她捆绑起来,这无非是闺房之乐,谁料会成一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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