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空木被妖物所缠,是他堂而皇之地在三皇子宫中上演了一出捉妖的戏码之后,那一夜,与他一直演戏的,还有莲妖。
莲妖道行低,根本不可能在这样段位的妖面前耍手段,也就是说,他们的一切打算,都袒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早在我们进宫以前,你就识破了莲妖的术法?让我们进宫,不过是想和殷桓唱一出双簧,引我们入瓮?”
是了,初来皇宫之时,殷桓就从未有过对妖物的担忧。就是在首日的御书房中,也只糙糙下了命令了事。而那之后,空木平白被妖气封了心脉,此时想起来,那妖气,应是混在谢赟熬的那碗药里吧?后来三皇子宫中着火,也是因殷桓认定空木是妖,虽然当时,是莲妖匿身在场。现在想起来,当时,貌似是谢赟最先发现了chuáng边的异样,凑到殷桓旁边说了什么之后,殷桓才忽然间神色大变。再之后,她要为空木养伤,木兮不愿他们去玉怜轩,也是有了谢赟的提议,他们才将错就错选了空置的凌素宫。
这些,但凡她细心一些,都本该能看出来的!
“宣姑娘说得没错!”听她如此问,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qíng,仿佛自己悉心培养的人终于开了悟,“从莲妖第一次来宫中闹事起,我就全看在眼里。我本来准备就地把她吃掉的,可好巧不巧地,她闯去了玉怜轩。宣姑娘知道,皇上对玉怜轩,一向重视!”
“所以……你就故意设下这局,明着请我们来捉妖,实际上,是想让我们名正言顺成为你的食物?”
“也不完全是!”谢赟道,“依皇上的意思,该将你们几人挫骨扬灰,而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就好,可惜……”他失望地摇摇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就在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他居然把你认成了安怜,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和她……到底是哪里像了?”
那神qíng,那语气,已全然不是平日温厚细心的谢太医了。
“因为他把我认成了安怜,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你才暗地使手段?”
谢赟回:“说的没错!”
“也是因为如此,你才会给身为和尚的空木,安上一个妖物的身份?”
谢赟低笑:“宣姑娘很聪明!”
“可我有些不懂,宫里那么多人,以你的身份,随便吃一两个人,不是很简单的事么?你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刚刚的笑意僵在脸上,谢赟抬起头,脸上不无失望:“宣姑娘以为,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伤人杀人的妖么?”
宣成魅一笑:“不然呢?”
他摇摇头:“若不是宣姑娘与空木大师惹了殷畅,非要查出他的病因,我做我的太医便好,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金殿成筑恶妖坟,孤身入神有人问
他这一说,宣成魅瞬间懂了。
敢qíng这谢赟,早在他们揭下瑾王爷招民医的告示时,就已盯上了他们。他们还在绞尽脑汁查幕后黑手,不曾想,这人就一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来有些可笑,她让莲妖演的那岀戏,实在是拙劣至极。
“谢大人好手段……”宣成魅道,“只可惜,今日,你还是落在了我手上!”
谢赟的脸色变了变,可很快,他又恢复了刚刚的坦然:“宣姑娘说得不错,但下官以为,宣姑娘道行虽然深不可测,可我也非泛泛之辈,姑且可以一较高下,再说,就算我不敌,当真死在姑娘手上,也不算可惜,毕竟,已有一个空木大师在前探路,huáng泉路上我也不会寂寞!”
听到这话,宣成魅笑出声来。看来,白日她对殷桓的那岀戏演得实在bī真,竟让这么个心思深沉的妖物也当了真。
“是谁与你说,师兄会在前替你探路?”
谢赟的眼光猛然一闪。
宣成魅又道:“你大约是不太知道,我与师兄平日最常玩儿的游戏,就是演戏!”
“你!”谢赟终于意识到什么,眼底骤然间风起云涌,就连周围的空气都疯狂涌动起来。屋里太黑,宣成魅看不清他的小动作,但敏锐如她,又如何能在这种关口给他机会逃跑?
故在他出手前,她已先出了手。黑暗的屋宇被幽紫光芒照亮,一掌打过去,谢赟接了,巨大的反推力袭来,她往后大退两步,谢赟趁势紧bī,眼看他要打到面前,她闪身躲到一边,从侧面扔出一个光团。那光团蓄着她三成的法力,其速度非常人能躲,其力道足以将凡间妖物打得倒地不起。可她没想到,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功夫,谢赟忽然化成烟雾隐没在光影之中。
她忙稳住身形。
谢赟的气息很qiáng,可他围绕在她周围,仿佛四方皆有着他,又像是根本就没有他。她立在原地感知半晌,忽见一道暗光从门fèng中飞离出去,她心觉不好,连忙凝术紧跟。
将到门口,便听得外面一声巨响,而后是空木的声音:“都这样了,还想逃么?”
她一喜,推开门,果然见空木站在门前不远处,而那谢赟,正趴在他前方的地上,时不时吐出一两口血。想必,刚刚空木那一招,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看到她,空木问:“你可还好?”
是雪夜,所以有冷风,有雪光,天上悠悠扬扬的雪在两人之间落,心底温温热热的火在一人心头烧。他的身子是透明的,所以她分不清,此时的他是他,还是只是他的灵魂。
他和他的灵魂,一直都是两个人。
微垂下眼,她摇摇头:“我没事!”
他又朝她伸出手来:“天冷,随我一同回去吧!”其音如暖玉落盘,又似清泉过石。
他们一同回了凌素宫。
这一夜,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了。次日清晨,天将破晓,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叫,紧接着就感觉到地面时而动时而静,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更是接踵而来。宣成魅有些奇怪,chuáng上空木则撑起身来,用下巴指指外面,对她道:“出去看看吧!”
宣成魅站起身,虽有疑惑,可还是如他所说打开了门。这日雪已停了,天上挂着太阳,可天还是冷,她一打开门,就见源源不断的冷气里,数十人在慌乱地奔跑,尖叫。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见金銮殿的方向赫然站着一个比宫殿还要高出半头的怪物。
它长着狮子的头,毒舌的牙,和飞鸟的爪。它走一步,地就震一震,它叫一声,天就抖一抖,似乎只要它一张嘴,整个皇宫都会被它吃掉。
宣成魅大惊,可身后空木却淡然走到她身后,如昨夜与她说“天冷”一般淡然道:“别担心,不过是场戏而已!”
她还未想得明白,那人已如一阵风一般直奔那怪物而去。她连忙在后紧跟。
正是早朝时间,满朝文武包括殷桓都在金銮殿中。他们到时,那怪物正一步步bī近大殿,殷桓在前高声说了些什么,那怪物仰天长啸一声,而后一挥手,直接用它锋利的爪子抓起了殷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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