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成魅心道:“不好!”
旁边空木却笑得欣慰,仿佛这qíng节,是他早安排好的一般。
皇帝被抓,现场自是一片混乱。众位大臣议论纷纷,想靠近,却又根本不敢。殷桓在那怪物爪中挣扎,远远地看到宣成魅,他撕扯着声音喊道:“怜儿,你别过来!这儿危险!”
宣成魅自不会听他的话。
她随空木到那怪物脚边,空木忽然顿住脚步,她随之停下,他忽一笑,抬手拦在她身前,道:“你且等着,我来就好!”
话落,他已□□到了半空,停在了与那怪物眼睛平齐的地方。
“你这妖物,竟敢闯皇宫,伤皇上,今日,贫僧就要替天行道!”
那怪物嘶吼一声。
然空木手中光剑已出,淡蓝的光晕圈圈散开,他用双手执起剑,先是将它举过头顶,后凝聚全身力道一刀劈下。只听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接着便是那怪物凄厉的惨叫,之后便见数百道光束从怪物身上溢出,一点点地将它融成光团。殷桓从它掌中脱落,空木飞身将他接住,后缓缓落在众臣面前。
那群大臣连忙凑过来:“皇上,您没事吧?”
空木亦道:“皇上,您可有受伤?”
殷桓本就身手非凡,其体格自比常人要qiáng一些,此等qíng形倒也伤不着他。他上前两步,怒气冲冲看着场中道:“朕没事!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今日谁把这妖物捉了,朕重重有赏!”
一听捉妖,那群大臣齐齐后退几步,有的甚至低下了头去。唯空木一人还站在原地,等殷桓话落,他问:“皇上,贫僧能捉这妖,只是,贫僧想要皇上一诺,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殷桓回:“允!”
空木又道:“皇上可是一言九鼎?”
殷桓再回:“朕金口玉言,绝不反悔!”
空木转回视线,隔得不远,所以能很明显地看到,他嘴角透出了一抹计谋得逞的jian笑。
宣成魅抽抽嘴角,这空木,该不会是在借此诓殷桓吧?以他爱财如命的德行,就是借这件事,诓他个几千几万两银子,实在是不足为奇。
腹诽间,空木又捏出一个诀。那怪物已缩成个光团,他那诀打过去,那光团骤然间金光大盛,伴随着又一个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那光团缓缓,缓缓地化作了人形落在地上。
在场众人皆探头去看,可一看清地上人的脸,就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就连殷桓,都露出了极震惊极难以置信的表qíng。
——不是谢赟还能是谁?
事实摆在眼前,就算再难以置信,也不得不信。至此,宣成魅终于了然。今日这一出,空木是想摆脱他妖物的名头,同时大张旗鼓地把这妖物捉了,也好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真正的妖物到底是谁!
至于殷桓那一诺,完全是yīn差阳错附赠的,演这一出,空木一点儿都没有亏。难怪昨夜他怎么都不肯让她管谢赟,也难怪一大清早的,他就是那一副喜上眉梢胸有成竹的表qíng。
哎!果然还是人啊,虽然简单卑贱如蝼蚁,可再善良的人,其心思都能深沉如十八层地狱。
妖捉了,罪名也洗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享受众人赞美以及吃了睡睡了吃的无聊人生。当日下午,宣成魅与空木一起把近来的事捋了捋,据昨夜谢赟所说,殷畅的死亡确实与他有关。
那是chūn日,殷畅与三皇子相约去林中狩猎,他作为太医,奉殷桓之命随之前去,好让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召唤。哪知到林深处,他身体的主人藤妖忽然纠缠上来。
藤妖自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单以封印妖术的凡人之躯也没办法与之抗衡,无奈之下,他只能动用妖法。哪知这画面好巧不巧地被殷畅看见了,等他赶走藤妖,殷畅已大叫着跑出老远。为防他的秘密泄露,他心一急,一掌打下去,竟直接取了殷畅的命。
他是妖,所以他知道命理轮回,知道因果报应。所以他知道,殷畅的阳寿未尽,他若就此死去,一定会惊动地府,那么他在人间,就待不下去了。
思来想去,他决定以妖术吊他一口气,让他活不了,也死不透,只能以重病的状态存于世间。
说到这里,宣成魅深觉骇然,当鬼差这么些年,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她都见过,什么唯利是图的人她也都听过,可今日这妖,还是刷新了她对不择手段的认知,要知道,像殷畅这种qíng况,根本就是游魂野鬼,让活着的人活不好,死去的人也死不掉,不光会影响这一生,还会影响到下辈子。
低叹一声,问空木:“你说,这妖有这么高的道行,他这么委曲求全留在宫里,到底是为什么?”
空木圈着手指在桌上扣着:“我觉着,他可能像我一样,贪着宫里的荣华富贵,毕竟,这儿可是世上最富贵的地方!”
果然还是个爱财的主儿,宣成魅翻了个白眼,这空木和尚,自己贪心不改,就连这妖都给揣度上了。她趴在桌上,颇显无奈道:“你说的都对,不过……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空木的话未出口,外面忽传来一个声音高喊道:“张公公到……”
她回过头,果然见张公公拿着拂尘走近,等到她面前,他道:“宣姑娘……皇上有请!”
☆、旧爱落锁囿人魂,魅女再无自由身
宣成魅想也未想,便道:“我不去!”
张公公面色有些难看,踌躇片刻,仍是劝道:“姑娘,您还是去吧,今日皇上受了惊,却还惦着您,您好歹得去看上一眼才好!”
她面色不改:“公公您回去回话吧,就说我说了,我与他没有关系,也无需他惦着我!”
“姑娘!”她话未落,张公公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她颇有些诧然,他却抖着身子道:“姑娘您就走一趟吧!您若不去,奴才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所以,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恐惧。
安公公死时的qíng形还历历在目,他跟了殷桓近二十年,殷桓杀他时也丝毫不手软,如今区区一个张公公,她一点都不怀疑,今日她不去,明日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罢了,反正也只是走一趟,就算不想见他,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况且,现在宫里的妖除了,她也正好与他说清楚,她已是时候离开了。
她站起身,对身后人道:“既是如此,那就走吧!”
张公公一喜,连忙起身带路。
几乎是同时,一旁空木道:“小心一些!”
她回转身看他,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殷桓是在玉怜轩中。
早晨被谢赟化出的那只怪物所抓,虽没有受伤,可惊吓到底是受了的。所以此时,他面色稍显苍白,身子也有些单薄瘦削。
宣成魅进门时他正坐在桌边,听到声音,他回转身来,对她道:“怜儿……今日早上……你可有事?”
她没有回答,而是面无表qíng地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皇上今日寻我来,可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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