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也没有反对。
方家在接到了懿旨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了,虽说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准备,但也并不代表可以轻松些。
嫁入后宫为大周皇后,不仅仅是嫁一个女儿这般简单,沉寂蛰伏多年的方家也该苏醒了,便是未来的皇后方怡,也不能仅仅只是如寻常女子一般绣嫁衣害羞等待出嫁,她身上肩负的不仅仅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幸福,更是整个方氏一族的兴衰荣辱。
“父亲放心,女儿绝不会让方家列祖列宗失望的!”
大年初一的祭祖,未来的方皇后在祠堂先祖灵位之前,郑重承诺。
而这个年,因为许昭的归来,大长公主府比往年热闹许多,几日之前许家隆重盛大的洗尘宴让京中众人颇为震撼,许夫人似乎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态将筵席搞的要多热闹便有多热闹,要多奢华便有多奢华,好在皇帝时常赏赐东西给许家,借着仁宗皇帝的元襄皇后的光,许家也置办下丰厚的家业,不然单单靠许昭一人的俸禄,这般奢侈的筵席,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他许昭暗地里捞了不少?
许昭没有阻止卢氏的所作所为,可在筵席之后,卢氏便病倒了,没有再出门,即便新年的人情走访,也都没有她的身影。
许府对外说是病了,但实际情况大家都清楚。
许府筵席之后,弹劾许大将军的折子便如同雪花一般飞进宫中,让在封笔之前的皇帝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
对了,现在长生大长公主已经不批阅折子了,偶尔翻看一下,具体的批阅都是皇帝在做。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许昭哪里还敢放卢氏出来?
☆、612
许家的家务事外人也只是看热闹,而对于他们自家的人来说,便不是看热闹这般简单了,尤其是对于许航来说。
即便敬重父亲,可也并不代表便不为母亲着想,尤其是在发作了母亲之后,他的父亲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得,甚至还带他来走亲戚!
许航不喜欢来长生大长公主府,不能说是讨厌,但也无法与这里面的人亲近,即使他很清楚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之所以能够过的如此安逸,母亲能够如此张扬地生活,是因为这个长生大长公主这个表姑姑。
尤其是在母亲受苦的时候。
没有人是瞎子,尤其是许航也不是能掩饰情绪的人,萧顾将他那不情不愿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感情他娘好心好意地护着他这般多年,换不来他一丝感激?还是将他母亲被表舅舅关起来一事怪罪在了他娘身上了?!
简直岂有此理!
萧顾恨不得将人揪出去好好地出一顿气,不过最后还是给了许昭面子,当然,也是因为他这般做了除了出这一时之气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娘对表舅舅有愧,对许航更是有愧,所以这些年不管那许夫人怎么闹腾,娘都明里暗里地护着她,甚至连她与卢氏一族的人往来密切,拿表舅舅的威名去为卢氏的男子谋一官半职,与卢氏的人沆瀣一气,强取豪夺,欺压百姓,也都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揍了许航,表舅舅的脸面往哪里搁?
再说许航养成这般模样,还不是因为他自幼没有父亲在身边教导?!
“表舅舅,航表弟这般模样,将来怕是会影响前程。”不能打不能骂,但是什么也不说到底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更何况,若是明知有问题还不说出来的话,如何对得起表舅舅多年关爱?“如今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我不是说性子单纯不好,但是他是您的儿子,更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是过于的单纯,那便是蠢了!更何况,航表弟不仅仅是心思单纯,更是……有些是是非不分。”
话说完了最后,声音轻了,不敢重,生怕伤到了眼前的长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希望表舅舅能够后继有人……”
似乎还是说多了。
许昭却是笑道:“怎么?敢说还怕我生气?”
“怕。”萧顾点头。
许昭失笑:“你表舅舅我就这般小气的?”
“要是有人说我不好,我爹一定生气!”
“那是你爹!”
“父亲爱护儿子,都是一样的。”萧顾道。
许昭笑容淡了一些,“阿顾,表舅舅心中有数。”
“对不起……”萧顾愧疚道,“我应该照顾航表弟的……”可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尽到这份责任,幼时只顾着跟皇帝抢娘亲,后来不是跟着太师父学武便是跟着父亲,根本便没有想过还有一个航表弟需要他照顾,甚至还因为不喜欢他的性情而不愿意与他往来……“对不起,表舅舅!”
许昭笑了笑,“知道对不起我了,往后便帮我看好你表弟,有什么好事别忘了他就是了!”
“自然不会!”萧顾认真保证。
许昭但笑不语。
大年初二的拜年,撇开这些也还算是愉悦的,萧顾送走了许昭父子之后便回去跟娘亲大人承认错误了。
长生哪里不知道自家儿子的问题在哪里?“阿顾,人过于的自我便是自大,而自大,往往便会目中无人。”
“娘,我错了。”萧顾道,“我会改的!”
“嗯。”长生颔首,“既然错了,便要认罚。”
“现在?”萧顾有些傻眼。
“不然要等到什么时候?”长生反问。
萧顾哪里还会说什么?娘亲都说了要认罚了,他也是该认罚,奖罚分明,是他们家的规矩!“好,娘你罚吧!”
“去书房抄一百遍千字文。”
萧顾愣了一下,千字文?不是孝经不是其他,而是千字文?不过千字文就千字文,“好,我马上去!”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萧惟给妻子换了手里凉掉了的茶水,“怎么抄千字文?”
“想起这个便说这个了。”长生耸耸肩,“而且,千字文是孩童启蒙读物,让你这已经被俗世浸染了十六年的儿子洗涤洗涤一下心灵也好。”
萧惟失笑,“夫人可念过千字文?”
“你是说本公主不识字没文化吗?”大长公主殿下眯起了眼。
萧惟笑着将人搂入怀中,“岂敢岂敢?”
“哼!”
“许航这事你也不用太忧心。”萧惟换了话题,“这孩子品性不换,性子也不能说是很糟糕,卢氏对我们有芥蒂,他是卢氏养大的,对我们不亲也是情有可原,更不要说如今他母亲还出了事,再者他虽然不亲我们,但起码的敬重还是有的。”
长生沉默。
“许昭会处理的。”萧惟继续道。
长生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我愧对了他们父子,当年母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许家,我虽然将许昭从烂泥里拉了出来,可却也将他推上了另一条惊险万分的路,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镇守西州十几年,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无法亲自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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